第88章重提舊案，溫實初的翻盤
碎玉軒的燈火還亮著。
甄嬛復(fù)位貴妃，內(nèi)務(wù)府送來的都是上等蜜蠟，但殿里卻沒什么笑語。
夜深了，甄嬛沒睡，靜靜坐在窗邊，手里捻著一串佛珠。
槿汐從殿外進來，身后跟著的溫實初步履匆匆，帶著一股藥草氣。
他一進殿看見甄嬛，立刻就要下跪。
“臣，參見莞貴妃?！?/p>
“溫大人免禮?！闭鐙值穆曇艉芷降白??！?/p>
溫實初有些拘謹，在下首的椅子上只坐了半個身子。他以為甄嬛召他來，是為了皇后的事，或是純元皇后的舊案。
可甄嬛一開口，卻問了件不相干的事。
“實初，我問你，‘子午散’的藥性，是否會讓人心神錯亂，產(chǎn)生幻覺？”
溫實初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提這個。
他定了定神，答道：“是的，娘娘。‘子午散’是虎狼之藥，藥性極烈，若與朱砂混合，長期聞之，重則神思恍惚，確實會看見不存在的東西?！?/p>
甄嬛轉(zhuǎn)動佛珠的手停了。
她看著溫實初，眼神銳利：“那若是再配上鸝妃慣用的‘鎖情香’呢？”
“鎖情香？”溫實初的眉頭緊緊皺起。
他立刻反應(yīng)過來，甄嬛今夜找他，不是為了敘舊。
她要對付安陵容。
“娘娘，‘鎖情香’的方子臣看過，都是尋?；ú?，沒有毒性?！?/p>
“是嗎？”甄嬛的語氣帶了絲冷意。
她朝槿汐遞了個眼色。
槿汐會意，從袖中取出一個小香囊，遞給溫實初。
“溫大人請看。”
溫實初接過香囊，湊到鼻尖聞了聞，香氣初聞是甜膩的花果香，細品之下，卻有一絲極難察覺的腥氣和苦澀。
他將香囊里的香料倒在帕子上，用指尖捻開，臉色一分一分地沉了下去。
“依蘭、麝香……還有蛇床子?！?/p>
他猛地抬頭看向甄嬛，眼中全是驚駭。
“娘娘，這香有問題！”
甄嬛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有何問題？”
溫實初的聲音都在發(fā)抖：“娘娘，安嬪給皇上用的香，就是催化劑！她一直在用毒！”
他指著那點香料，語氣急切：“蛇床子與麝香同用，能催發(fā)人體內(nèi)的郁結(jié)之氣?；噬媳揪陀蓄^風(fēng)，皆因思慮過重而起。這香就是引子！它會不斷引動皇上的頭風(fēng)，讓他頭痛欲裂，神思不清！”
“再加上‘子午散’的藥性殘留……皇上這些年時常頭痛，甚至對人事產(chǎn)生錯亂的判斷，都是因為這個！”
溫實初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升起，直沖頭頂。
安陵容的心思，竟惡毒至此！她不是在固寵，她是在用慢性毒藥，侵蝕皇帝的神智和身體。
甄嬛看著他，眼神銳利如刀：“她不光在毒皇上，她也在毒皇后，對嗎？”
溫實初一怔，隨即反應(yīng)過來?；屎笠灿蓄^風(fēng)，景仁宮常年點著安陵容送去的“安神香”，恐怕也是催命的毒藥。
溫實初的拳頭攥得死緊。
“她……好大的膽子！”
“她的膽子，一向很大?！闭鐙掷淅涞卣f。
她站起身，走到溫實初面前：“實初，這件事，不能由我來說。”
溫實初不解地看著她：“娘娘？”
“你現(xiàn)在就去養(yǎng)心殿求見皇上?！闭鐙值拿恳粋€字都清晰無比，“就以你的醫(yī)者之心，向皇上奏報此事?！?/p>
溫實初的臉色瞬間白了。
“娘娘，萬萬不可！”他急忙站起來，“臣若現(xiàn)在去說，皇上只會認為臣是受您指使，是您在報復(fù)安嬪！”
甄嬛卻冷笑一聲：“那就讓他相信你的醫(yī)者良心?！?/p>
她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
“你什么都不用提，不提我，不提純元皇后，不提‘子午散’?！?/p>
“你只告訴他，他的身體里，被人下了毒。延禧宮的香，是宮中最大的隱患。”
她逼近一步，直視著溫實初的眼睛。
“告訴他，再不處理，龍體不保！”
最后四個字，像重錘一樣砸在溫實初的心上。
龍體不保。
這是任何太醫(yī)都承擔(dān)不起的罪名，也是任何皇帝都無法忽視的警告。
溫實初看著甄嬛決絕的眼神，心中的猶豫被巨大的憤怒所取代。
他深吸一口氣，對著甄嬛深深一揖。
“臣，遵命?！?/p>
養(yǎng)心殿內(nèi)，燈火通明。
皇帝剛處理完一批奏折，正覺得頭痛欲裂。
他捏著眉心，靠在龍椅上，滿臉疲憊。
蘇培盛端上參茶，小心伺候著：“皇上，夜深了，該歇息了?！?/p>
皇帝擺了擺手。
就在這時，殿外小太監(jiān)通報：“皇上，太醫(yī)院溫實初求見，說有十萬火急之事，關(guān)乎龍體安危?！?/p>
“溫實初？”皇帝皺起眉，“讓他進來。”
溫實初快步走進大殿，跪倒在地，手里捧著一個藥盒。
“臣溫實初，叩見皇上?！?/p>
“什么事這么急？”皇帝的語氣很不好。
溫實初沒有抬頭，聲音沉穩(wěn)：“啟稟皇上，臣近日整理宮中脈案，發(fā)現(xiàn)一樁天大的隱患，事關(guān)皇上圣體，不敢不報！”
他將藥盒高高舉起。
“皇上，請恕臣死罪！鸝妃娘娘給您所用的香料，有毒！”
皇帝的動作停住了。
他猛地睜開眼，坐直身體，銳利的目光射向溫實初。
“你說什么？”
溫實初將香料的成分、藥性，以及與皇帝頭風(fēng)的關(guān)聯(lián)，條理清晰地全部說了出來，并呈上自己連夜寫下的分析。
皇帝聽著，臉色越來越陰沉。
他拿起那份報告，越看手抖得越厲害。當(dāng)他看到“心神錯亂，產(chǎn)生幻覺”八個字時，想起了很多事。
他想起自己有時莫名暴躁，有時夢里看見純元，甚至清醒時，也會把甄嬛錯認成她。
他一直以為是自己思念過甚，現(xiàn)在看來，竟是被人下了藥！
“砰！”
皇帝一掌拍在御案上，那份報告被震飛。
“安氏！竟敢用此等毒物迷我心智！”
他的胸口劇烈起伏，眼中是滔天的怒火。
溫實初立刻叩首：“皇上，此香料若長期使用，重則傷及性命！請皇上即刻下旨，徹查延禧宮！”
皇帝的怒火已經(jīng)到了頂點。
他站起身，指著殿外，聲音冰冷。
“蘇培盛！”
“奴才在！”
“傳朕旨意！即刻封鎖延禧宮，任何人不得進出！命禁軍統(tǒng)領(lǐng)帶人去搜，一根草都不能給朕放過！”
“遵旨！”
蘇培盛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他知道，安陵容徹底完了。
延禧宮的門，被一腳踹開。
禁軍涌了進來，將宮里的人全部控制住。
安陵容正坐在鏡前發(fā)呆，被這變故嚇得魂飛魄散。她沖出去，便看到禁軍統(tǒng)領(lǐng)手持圣旨，面無表情地站在院中。
“鸝妃安氏，接旨！”
安陵容腿一軟，被寶鵑扶著才勉強跪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鸝妃安氏，心懷叵測，以妖香媚主，毒害君上，罪不容誅！即刻起，褫奪妃位，貶為庶人！欽此！”
安陵容癱倒在地，腦子里一片空白。
“不……不是的……”
禁軍統(tǒng)領(lǐng)不理會她，一揮手。
“搜！”
士兵沖進殿內(nèi)翻箱倒柜。很快，他們就在暗格里搜出了大量的香料、藥粉，還有幾本記錄著香方的小冊子。
所有東西，都被呈到皇帝面前。
皇帝看著那些五顏六色的粉末，只覺得無比惡心。他拿起一本冊子，上面寫著“迷情引”、“鎖情香”的配方。
鐵證如山。
皇帝的眼神冷得像冰。
“把這些妖香，都給朕燒了?！?/p>
他看著被押到面前，形容瘋癲的安陵容，沒有一絲憐憫。
“將安氏貶入冷庵，永不復(fù)見！”
安陵容聽到這話，猛地掙脫開侍衛(wèi)，撲向皇帝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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