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連你拉開椅子坐下的聲音都沒有讓他抬一下頭。

這讓你稍稍松了口氣，卻又升起一絲說不清的失落。

你們之間，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幾乎令人窒息的沉默。

沒有了創(chuàng)可貼，沒有了酒精棉片，沒有了那些幼稚的桌面游戲，空氣中那股劍拔弩張的緊張感卻絲毫未減，反而因為那層被捅破的窗戶紙，變得更加微妙和凝重。

你拿出課本，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張凌赫“喂?！?/p>

你正心不在焉地轉(zhuǎn)著筆，他的聲音毫無預(yù)兆地在身側(cè)響起，把你嚇了一跳。

你轉(zhuǎn)過頭，他不知何時已經(jīng)放下了手里的書，正側(cè)頭看著你。

那雙漆黑的眼睛里，情緒很淡，看不出喜怒。

張凌赫“昨天的話，你不用太當(dāng)真。”

張凌赫“我只是覺得，省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對我們倆都好?！?/p>

他的意思是，他之所以說那番話，不是為了博取你的同情，也不是想和你結(jié)盟，僅僅是為了讓他自己和你這個聯(lián)姻對象相處起來不那么費勁。

又是他那套商人的邏輯。

金藝宵“麻煩？”

你心底那股被壓抑了一晚上的情緒，終于找到了宣泄口。

你冷笑一聲，迎上他的視線。

金藝宵“張凌赫，你是不是覺得，你出現(xiàn)在我面前，本身就不是一件麻煩事？”

張凌赫“是?！?/p>

他回答得干脆利落，毫不猶豫，完全出乎你的意料。

你準(zhǔn)備好的一肚子反駁的話，瞬間被他這個坦然的“是”字堵了回去。

他看著你錯愕的表情。

張凌赫“我知道我的存在讓你不舒服?！?/p>

張凌赫“就像你說的，一個私生子，突然闖進你的世界，確實很礙眼?！?/p>

張凌赫“但這不是我能選的?！?/p>

他頓了頓，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壓低了幾分。

張凌赫“金藝宵，你討厭我，可以?！?/p>

張凌赫“你想跟我劃清界限，也可以?！?/p>

張凌赫“但你不能否認一個事實，現(xiàn)在，我們的利益是一致的?！?/p>

金藝宵“什么利益？”

張凌赫“我們都不想被當(dāng)成棋子?！?/p>

張凌赫“你不想嫁給一個你討厭的私生子，我也不想娶一個渾身長滿刺、看我就像看垃圾的大小姐來換取什么狗屁的身份。”

張凌赫“我們都想攪黃這件事?！?/p>

張凌赫“這個，就是我們目前唯一的、共同的利益?！?/p>

他的話，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狠狠地敲在你的心上。

你無法反駁。

因為他說的，全都是事實。

金藝宵“所以，你想怎么樣？”

你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在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沒有了最初的尖銳和冰冷。

張凌赫“不想怎么樣?！?/p>

他靠回椅背，恢復(fù)了那副懶散的樣子。

張凌赫“就是給你提個醒?！?/p>

張凌赫“別總把槍口對準(zhǔn)我，我們不是敵人?！?/p>

張凌赫“至少，不是最主要的敵人?！?/p>

說完，他便重新拿起了那本書，不再看你，仿佛剛才那場直白到堪稱尖銳的對話從未發(fā)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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