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三的清晨，南城飄起了當年第一場雪，細碎的雪花落在青灰色的瓦檐上，轉(zhuǎn)眼就積了薄薄一層。林家門口的紅燈籠剛掛好，屋里就傳來一陣清亮的嬰兒啼哭，打破了冬日的靜謐。

“生了！是個小姑娘！”產(chǎn)婆抱著裹在粉緞襁褓里的小家伙出來，臉上笑開了花，“瞧瞧這眉眼，多俊啊，長大肯定是個美人胚子！”

林父林振庭搓著手湊上前，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女兒軟乎乎的臉頰，聲音都在發(fā)顫：“輕點兒，別碰壞了。”他身后，林家大哥林嶼川、二哥林嶼森擠得滿滿當當，兩個半大的少年踮著腳，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襁褓，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寶。

“爸，叫什么名字啊？”林嶼川急著問，手指懸在半空，不敢碰妹妹的小手。

林振庭沉吟片刻，望向窗外飄灑的雪花，又看了眼女兒恬靜的睡顏：“叫林星眠吧，星星的星，安眠的眠，愿她一輩子像星星一樣明亮，睡得安穩(wěn)，活得舒心?！?/p>

話音剛落，門鈴?fù)蝗豁懥?。管家開門，門外站著穿著黑色大衣的顧家人——顧父顧明遠牽著妻子蘇婉，身后跟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約莫三歲光景，穿著白色的小羽絨服，像個小團子。

“振庭，恭喜?。　鳖櫭鬟h笑著走進來，“聽說弟妹生了，我們特意來看看?！碧K婉則徑直走向襁褓，輕輕撥開路星眠額前的胎發(fā)，眼底滿是溫柔：“這孩子真乖，比我們家朝朝小時候省心多了。”

被叫做“朝朝”的小男孩顧予朝，從爸爸身后探出頭，好奇地盯著床上的小嬰兒。他長得極好看，睫毛又長又密，眼睛像浸在溫水里的黑曜石，此刻正眨著眼睛，看著那個比自己小好多的小家伙，小眉頭微微皺著，像是在認真思考什么。

“朝朝，快跟妹妹打招呼?！碧K婉拉了拉兒子的小手。

顧予朝抿了抿唇，小步走到床邊，伸出肉乎乎的小手，輕輕碰了碰林星眠的小拳頭。軟乎乎的觸感傳來，他眼睛一亮，突然奶聲奶氣地說：“妹妹，我是顧予朝，我護著你?！?/p>

這話一出，屋里的人都笑了。林振庭拍了拍顧明遠的肩膀：“這話可是你兒子說的，以后我們星眠，就拜托朝朝多照顧了?！?/p>

顧明遠笑著應(yīng)下，沒成想，這句孩童時期的戲言，竟成了顧予朝往后十幾年，刻在骨子里的承諾。

林星眠滿月那天，林家擺了足足五十桌宴席，南城有頭有臉的人幾乎都來了。顧予朝穿著小西裝，被媽媽牽著手給林星眠送禮物——是一個純金打造的長命鎖，上面刻著“星眠”兩個字。他踮著腳，親手把長命鎖戴在林星眠脖子上，小手輕輕扶著她的腦袋，小聲說：“妹妹，戴這個，不生病?！?/p>

林星眠像是聽懂了，小手揮舞著，碰到了顧予朝的手指，他立刻屏住呼吸，一動不動，生怕弄疼了她。從那天起，顧予朝每天放學(xué)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林家看林星眠，給她帶自己攢的糖果，給她講幼兒園的趣事，哪怕她只會咿咿呀呀地回應(yīng)，他也說得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