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后，我像個小學生一樣，低著頭，亦步亦趨地跟在顧宴之身后，走出了別墅。
門口停著的不是昨晚那輛沉穩(wěn)的轎車，而是一輛線條更加流暢凌厲的黑色跑車。顧宴之親自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上車?！?/p>
我看著他，又看看這輛看起來就價格驚人的跑車，猶豫了一下：“我……我坐后面就好……”
讓霸總當司機，我怕折壽。
顧宴之瞥了我一眼，沒說話，但那眼神明確表達著“別廢話”。
【副駕駛是女朋友的專屬座位?！?【雖然現(xiàn)在還不是，但提前適應?！?/p>
我：“……” 行吧，您內心戲真多。
我認命地鉆進副駕駛，車內彌漫著和他身上一樣的冷冽雪松香，混合著真皮座椅的味道。他俯身過來，替我拉過安全帶扣上。
突然的靠近讓我瞬間屏住呼吸，他英俊的側臉近在咫尺，甚至能看清他濃密睫毛投下的陰影。我的心臟不爭氣地漏跳了好幾拍。
【香味一樣。很好。】
他若無其事地退回，關上車門，繞到駕駛座。
跑車引擎發(fā)出一聲低沉的咆哮，平穩(wěn)地駛出別墅區(qū)，匯入早高峰的車流。顧宴之開車和他的人一樣，冷靜、精準、帶著一種游刃有余的控制感。
我僵直地坐著，目光直視前方，不敢亂看，更不敢跟他搭話。腦海里那輕微的頭痛還在持續(xù)，像是有只小蟲子在不斷啃噬我的神經，提醒著我任務的失敗和系統(tǒng)的存在。
車子最終停在一棟高聳入云的摩天大樓前，巨大的LOGO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顧氏集團。
顧宴之下車，將鑰匙扔給早已等候在旁的泊車員，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向旋轉門。我趕緊小跑著跟上。
一路進去，簡直是現(xiàn)實版的《總裁駕到》拍攝現(xiàn)場。
“顧總早！” “顧總早上好！”
所有遇到的公司員工，無論男女，都在三米外就停下腳步，恭敬地彎腰問好，眼神里充滿了敬畏。而他們看向跟在顧宴之身后的我時，那目光瞬間變成了毫不掩飾的好奇、驚訝和探究。
我感覺自己像是被放在聚光燈下炙烤的猴子，渾身不自在。
顧宴之對這一切視若無睹，徑直走向專屬電梯。電梯門合上，將外界所有的目光隔絕，我才稍微松了口氣。
電梯直達頂層總裁辦。
門一開，一個更加精致、也更加緊張忙碌的世界展現(xiàn)在眼前。穿著職業(yè)裝束的精英們步履匆匆，電話聲、鍵盤敲擊聲、低語聲交織在一起，空氣里都彌漫著高效和金錢的味道。
蘇清暖已經站在電梯口等候，她手里抱著平板，語速飛快地向顧宴之匯報著最新的行程變動。
顧宴之一邊聽，一邊大步走向最里面那間視野極佳的辦公室。
我跟在后面，感覺自己與這里格格不入。
“林小姐，”蘇清暖抽空看向我，指了指總裁辦公室外間的一個獨立工位，“顧總吩咐，您今天暫時在這里休息。需要什么可以隨時告訴我?！?/p>
那是一個看起來就很舒適的座位，桌上已經擺好了嶄新的電腦、文具，甚至還有一盆小巧的綠植。
我像個被家長帶去上班無處安放的孩子，被暫時安置在了這里。
顧宴之頭也不回地進了辦公室，厚重的實木門“咔噠”一聲關上，將我和外面的精英世界徹底隔開。
我坐在柔軟的辦公椅上，看著外面忙碌的景象，感覺自己像個多余的擺設。
幾個秘書助理模樣的人時不時偷偷看我一眼，然后湊在一起低聲議論。
“她是誰啊？怎么跟著顧總一起來？” “沒見過，不是公司的人吧？穿得那么……休閑?！?“難道是顧總的……” “不可能吧！顧總不是一直和蘇秘書……”
竊竊私語聲斷斷續(xù)續(xù)傳來，雖然聽不真切，但那猜測和審視的目光讓我如坐針氈。
這就是顧宴之說的“帶我來見識一下”？讓我來當動物園的猴子被人圍觀嗎？
【讓她適應一下環(huán)境?！?【免得在家里憋壞了，又聽系統(tǒng)瞎指揮?！?/p>
顧宴之的心聲隔著門板模糊地傳來。
我無力地趴在了桌子上。好吧，至少在這里，系統(tǒng)暫時沒發(fā)布新任務，頭痛也似乎減輕了一些。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百無聊賴地玩著手指，看著蘇清暖和其他秘書高效地處理著各種事務，感覺自己像個廢物。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高跟鞋，打扮得比蘇清暖還要精致幾分的女員工，端著一杯咖啡，裊裊婷婷地走了過來，目標直指總裁辦公室。
“蘇秘書，我給顧總送了杯咖啡?！彼曇魦舌?，眼神卻帶著一絲挑釁。
蘇清暖抬起頭，表情平靜無波：“王主管，顧總正在開視頻會議，吩咐過不準打擾?？Х冉o我就好?！?/p>
那位王主管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顯然不想就這么放棄：“我就進去放下咖啡，不會打擾顧總的?！?/p>
“抱歉，這是顧總的命令?！碧K清暖態(tài)度堅決，伸出了手。
王主管臉色有些難看，正想再說些什么，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像蘑菇一樣縮在旁邊的我，立刻像是找到了突破口，語氣帶著嘲諷：“喲，這位是？總裁辦新來的實習生？怎么沒人教教規(guī)矩，上班時間趴桌子？”
戰(zhàn)火突然就燒到了我身上。
我懵懵地抬起頭，對上王主管那不屑的眼神。
蘇清暖皺了皺眉，正要開口。
突然，總裁辦公室的門從里面打開了。
顧宴之站在門口，臉色冷峻，目光先是在王主管和她手里的咖啡上掃過，帶著冰碴子：“誰允許你上來的？”
王主管嚇得臉色一白：“顧總，我……”
顧宴之沒理她，目光轉向我，那冰冷的眼神似乎緩和了零點零一度，但語氣依舊沒什么溫度：“林晚晚，進來?！?/p>
我：“？？？”
叫我？
在王主管和蘇清暖同樣驚訝的目光中，我像個被老師點名的小學生，手足無措地站起來，走進了那間象征著權力頂端的總裁辦公室。
門在我身后關上。
顧宴之坐回寬大的辦公桌后，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坐?！?/p>
我忐忑地坐下，打量著這間極度寬敞、裝修風格極致簡約卻處處透著奢華的辦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半個城市的繁華景象。
“無聊了？”他頭也不抬地看著文件，問道。
【肯定無聊?！?【得給她找點事做?！?/p>
我老實地點點頭：“有點……”
顧宴之從文件堆里抽出一份裝幀精美的冊子，推到我面前：“看看?！?/p>
我拿起來一看，是一本珠寶拍賣行的預展圖錄。
“下個月的拍賣會，看看有沒有喜歡的?！彼Z氣平淡得像是在說“中午想吃什么”。
我翻看圖錄，里面每一件珠寶都璀璨奪目，價格后面的零多得我眼暈。
“顧總……這太貴重了……”
“昨天那條項鏈，沒見你戴?！彼驍辔?，終于抬起頭，目光落在我空蕩蕩的脖頸上。
我噎住了。那條差點引發(fā)“血案”的藍寶石項鏈，被我像供祖宗一樣收在包里，根本不敢戴。
“我……”
“不喜歡就扔了。”他重新低下頭，語氣隨意，“挑個喜歡的?！?/p>
【得用東西拴住她。】 【免得被什么阿貓阿狗用顆糖就騙走了。】
我拿著那本沉甸甸的圖錄，看著眼前這個用最霸總的語氣說著最“戀愛腦”心聲的男人，徹底無語了。
顧宴之，你帶我公司，就是為了讓我在你辦公室……看珠寶目錄？！
而我不知道的是，就在總裁辦公室的門關上那一刻，外面總裁辦的八卦已經以光速傳遍了整個公司內部群——
【驚爆！顧總親自帶陌生女子來公司！還讓她進了辦公室！】 【那女的什么來頭？看起來普普通通?。 ?【王主管想送咖啡被罵了，顧總卻把那個女的叫進去了！】 【蘇秘書地位不保？新歡竟是神秘休閑風女子？！】
我坐在價值連城的辦公室里，對著天價珠寶目錄發(fā)呆，渾然不知自己已經成了顧氏集團今日的頭條新聞。
而系統(tǒng)的沉默，更像是在醞釀著更大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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