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伶出沒，背景是極光城泯滅前
極光城的日子，并非總是與“戲劇”的瘋狂和扭曲相伴。在那些未被“觀眾”注視的角落，屬于人的、細微的溫情依舊在頑強地生長，如同廢墟縫隙里鉆出的嫩芽。
楚牧云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鏡片后的目光平靜地落在面前厚厚一疊病歷報告上。他作為“醫(yī)生”的職責(zé)，不僅在于治療肉體上的創(chuàng)傷，更多時候，是試圖縫合那些因“劇本”和“角色”而支離破碎的精神。辦公室內(nèi)彌漫著淡淡的消毒水氣味，混雜著紙張和墨水的味道，構(gòu)成一種令人安心的、屬于秩序的氛圍。
然而，這份秩序感，在某人推門而入的瞬間，便被輕易打破。
門沒有敲，直接被推開。帶著一身室外微寒的空氣，白也走了進來。他依舊穿著那身剪裁合體的深色大衣，身形挺拔，眉眼間是慣常的疏離與幾分不易察覺的倦怠。他似乎剛從某個任務(wù)或是漫長的“觀測”中歸來，身上還殘留著一絲冷冽的氣息。
他沒有立刻說話，只是走到楚牧云辦公桌對面的椅子旁，隨意地坐下，目光落在楚牧云身上，像是一種無聲的宣告——我來了。
楚牧云抬起頭，對上他的視線，唇角微微彎起一個幾不可察的弧度?！盎貋砹耍俊甭曇魷睾?，帶著醫(yī)生特有的安撫力。
“嗯?！卑滓矐?yīng)了一聲，算是回答。他的視線掃過楚牧云手邊的咖啡杯，里面的咖啡已經(jīng)見底，只留下深褐色的痕跡?！懊ν炅?？”
“還有一些報告需要整理?！背猎普f著，手下意識地又翻過一頁紙，“你那邊情況如何？”
“老樣子。‘舞臺’邊緣又有些不安分的小角色在試探，清理掉了?！卑滓驳恼Z氣平淡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但話語里的血腥氣卻若有若無地彌漫開來。他不太想多談這些，目光在楚牧云略顯蒼白的臉上停留片刻，眉頭幾不可見地蹙了一下，“你沒休息好。”
不是疑問，是陳述。
楚牧云笑了笑，沒有否認。處理精神層面的問題，往往比單純的外科手術(shù)更耗費心力?！坝袔讉€病例比較棘手。”他輕描淡寫地帶過，轉(zhuǎn)而問道，“要喝點什么嗎？我這里還有不錯的茶葉。”
白也搖了搖頭，他并不渴。他只是……想來看看。確認某種存在。在那些混亂、瘋狂、充滿表演與偽裝的“戲劇”之外，楚牧云這里，總有一種能讓他緊繃神經(jīng)略微松弛的東西?；蛟S是那份始終如一的冷靜，或許是那鏡片后洞察一切卻依舊溫和的目光。
兩人之間陷入一種舒適的沉默。楚牧云繼續(xù)處理他的文件，白也則安靜地坐在那里，像一尊守護沉默的神像。陽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在兩人之間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時間仿佛也變得緩慢而粘稠。
直到一陣略顯嘈雜的腳步聲和交談聲由遠及近，打破了這份寧靜。
“我說了不行！簡長生！你把我的話當(dāng)耳旁風(fēng)是嗎？那種來歷不明的‘遺物’你也敢隨便往身上套？嫌自己命太長？”一個清越卻帶著明顯怒氣的聲音傳來，屬于陳伶。
“哎喲，小伶兒你別生氣嘛……我看著挺好看的，像塊琉璃似的，誰想到它突然就……”另一個聲音陪著小心，是簡長生，語氣里帶著點委屈，又有點賴皮。
“好看？下次再亂撿東西，我就讓你變得比它還‘好看’！”陳伶的聲音咬牙切齒。
辦公室的門再次被推開，這次動作幅度大了不少。率先走進來的是陳伶，少年精致的臉上罩著一層寒霜，淺色的眸子里怒火燃燒，他正用力拽著身后人的手腕。跟在他身后的簡長生，則是一臉訕笑，另一只手上……似乎纏繞著一些不太尋常的、閃爍著七彩微光的絲線狀物質(zhì)，那些光絲正試圖沿著他的手臂向上蔓延，帶著一種不祥的美麗。
“楚醫(yī)生！白也前輩？您也在？”陳伶看到辦公室內(nèi)的兩人，愣了一下，臉上的怒意收斂了些，但拽著簡長生的手卻沒松開。
楚牧云放下筆，目光落在簡長生手臂上的異狀，職業(yè)本能讓他立刻站了起來?！斑@是……‘斑斕之縛’？你們從哪里接觸到的？”他的語氣嚴肅起來。
白也的目光也掃了過去，眼神里沒什么波瀾，但周身的氣息似乎更冷了一些。他對這種制造麻煩的能力向來缺乏耐心。
簡長生見到楚牧云和白也，尤其是后者，頓時縮了縮脖子，底氣更不足了?！熬汀驮谌枏U墟巷那邊撿的……看著亮晶晶的，覺得小伶兒可能會喜歡……”他越說聲音越小。
陳伶氣得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喜歡？我喜歡你自己變成五彩斑斕的標(biāo)本嗎？！”他轉(zhuǎn)向楚牧云，語氣急促，“楚醫(yī)生，有辦法嗎？這東西好像在吸收他的精神力?！?/p>
楚牧云走到簡長生身邊，仔細查看那些光絲。他戴上無菌手套，指尖泛起微弱的、屬于“醫(yī)生”的秩序白光，輕輕觸碰了一下光絲。光絲像是被刺激到，猛地亮了一下，纏繞得更緊了些，簡長生頓時齜牙咧嘴地倒吸一口冷氣。
“問題不大，但處理起來需要點時間。”楚牧云判斷道，“這是一種精神污染實體化表現(xiàn)，具有輕微的成癮性和寄生性。白也，麻煩你幫我按住他，可能會有點疼?！?/p>
白也沒說話，只是站起身，走到簡長生另一側(cè)。他甚至不需要動手，只是一個眼神，簡長生就立刻僵住，一動不敢動，只剩下眼珠子惶恐地轉(zhuǎn)著。
楚牧云集中精神，雙手的白光更盛了些，如同最精密的手術(shù)刀，開始一點點剝離、凈化那些纏繞的光絲。過程確實不輕松，簡長生額頭上很快滲出冷汗，咬著牙不敢吭聲。陳伶在一旁緊抿著唇，雖然臉上還帶著怒氣，但眼神里更多的卻是擔(dān)憂和緊張，目光緊緊跟著楚牧云的動作。
白也的視線，則大部分時間落在楚牧云身上。他看著楚牧云專注的側(cè)臉，看著那金絲眼鏡后微微蹙起的眉頭，看著那因為消耗精神力而逐漸失去血色的唇瓣。楚牧云的手指很穩(wěn)，動作精準而優(yōu)雅，仿佛不是在處理危險的精神污染，而是在進行一場精妙的藝術(shù)創(chuàng)作。
辦公室內(nèi)只剩下簡長生偶爾壓抑的抽氣聲，以及楚牧云平穩(wěn)的呼吸聲。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最后一絲七彩光絲在楚牧云的白光下消散無蹤。簡長生的手臂恢復(fù)了正常，只是皮膚上留下了一些淺淺的紅痕。他長長舒了口氣，整個人幾乎虛脫。
“好了。接下來二十四小時內(nèi)，不要動用任何與‘戲劇’相關(guān)的能力，讓精神領(lǐng)域充分休息。”楚牧云收回手，白光散去，他的臉色比剛才更白了一些，氣息也有些微喘。他抬手輕輕按了按太陽穴。
“謝謝楚醫(yī)生！”陳伶立刻道謝，然后用力拍了簡長生后背一下，“還不快謝謝楚醫(yī)生和白白也前輩！”
“謝謝楚醫(yī)生！謝謝白也前輩！”簡長生忙不迭地鞠躬，劫后余生的慶幸讓他忘了剛才的疼痛，又恢復(fù)了那副有點傻氣的樣子，“楚醫(yī)生您真是華佗再世，扁鵲重生……”
“行了，”楚牧云無奈地打斷他，“下次注意，不明來源的東西不要亂碰。”
“一定一定！我保證！”簡長生舉起手發(fā)誓。
陳伶又瞪了他一眼，才對楚牧云和白也說道：“那我們先不打擾了，楚醫(yī)生您快休息一下。”說完，便拉著還在那保證的簡長生，匆匆離開了辦公室，臨走前還細心地把門帶上了。
辦公室里重新恢復(fù)了安靜，但之前那種寧靜的氛圍卻被打破了。空氣里還殘留著一絲精神污染被凈化后的微弱異樣感，以及楚牧云身上散發(fā)出的、因消耗過度而產(chǎn)生的細微疲憊感。
白也看著楚牧云，沒有回到座位上，而是走到他身邊。
楚牧云正想說什么，卻見白也伸出手，指尖輕輕拂過他的臉頰，將他額前一縷因為剛才專注工作而垂落的碎發(fā)別到耳后。動作很輕，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親昵。
楚牧云微微一怔，抬眼看他。
白也的目光沉靜，依舊沒什么太多表情，但那雙深邃的眼眸里，似乎有什么情緒在緩緩流動。“累了?！彼愂龅?，聲音比平時更低啞一些。
楚牧云笑了笑，剛想說自己沒事，卻見白也的視線下移，落在了他的唇上。
然后，白也低下頭，吻住了他。
這個吻并不激烈，甚至帶著點試探的意味，有些涼，如同白也本人給人的感覺。但唇瓣相貼的瞬間，楚牧云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傳遞過來的、一種近乎固執(zhí)的占有欲和確認感。像是在通過這種方式，驅(qū)散剛才那場意外帶來的紛擾，重新劃定彼此的領(lǐng)域。
楚牧云只是遲疑了一瞬，便閉上了眼睛，微微仰頭回應(yīng)了這個吻。他放在身側(cè)的手，輕輕抓住了白也大衣的衣角。
消毒水的氣味中，混入了白也身上特有的、冷冽又干凈的氣息。窗外極光變幻的微光透過百葉窗，在相擁的兩人身上投下交錯的光影。
良久，白也才稍稍退開，兩人的呼吸都有些微亂。他看著楚牧云鏡片后泛起些許水汽、顯得不再那么清明的眼睛，以及那被他吻得有些泛紅的唇瓣，眼底深處那點不易察覺的躁動似乎終于平復(fù)了下去。
“補償?！卑滓驳吐曊f，語氣理所當(dāng)然。
楚牧云失笑，抬手用指尖碰了碰自己的下唇：“補償什么？”
“打擾?！卑滓惭院喴赓W，意指剛才陳伶和簡長生的闖入，以及他因此而額外消耗的精神力。
楚牧云搖了搖頭，覺得這樣的白也有些……孩子氣。但他沒有說破，只是溫聲道：“好，補償收到了?！?/p>
白也似乎滿意了，這才重新坐回對面的椅子上，恢復(fù)了那副沉默守護的姿態(tài)。只是這一次，他的目光更加直接，更加不加掩飾地停留在楚牧云身上。
楚牧云被他看得有些無奈，卻也習(xí)慣了。他重新拿起筆，準備繼續(xù)工作，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注意力很難再像之前那樣集中。唇上似乎還殘留著那微涼而柔軟的觸感，以及那份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
他輕輕吸了口氣，試圖驅(qū)散心頭那點異樣。目光落在報告上，字跡卻有些模糊。
而白也，依舊安靜地坐在那里，像一座沉默的山。只是那山影，已然將楚牧云完全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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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不出來了，等我思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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