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內(nèi)容\]
雪停了，風(fēng)還在吹。我跟著寒無涯穿過斷情崖下的密林，腳下的雪踩得咯吱作響。他走得很穩(wěn)，我跟在后面，心里卻有些沉。
“前面就是寒家舊地?！焙疅o涯忽然開口。
我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心里隱隱有些發(fā)緊。那地方，我從沒去過。從小被林婉秋收留，我就沒再想過什么寒家不寒家的。可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初那個任人擺布的陸寒了。
穿過最后一道石門，眼前豁然開朗。一片破敗的莊園坐落在山腰，屋檐殘破，墻角雜草叢生，仿佛已經(jīng)荒廢了許多年。但那些磚瓦、那些雕花，依稀還能看出當(dāng)年的氣派。
寒無涯站住腳步，回頭看我一眼：“這里，是你出生的地方。”
我抬頭望著那扇斑駁的木門，喉嚨有些干澀。這地方，和我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我記憶里只有林婉秋的院子，她煮的姜茶，她笑起來的模樣……
“進去吧。”寒無涯推開門，走了進去。
我深吸一口氣，邁步跟上。
屋里很暗，灰塵在陽光下打著旋兒。正堂中央擺著一張長桌，桌上落滿了灰。墻上掛著一幅畫像，畫中是一個女子，眉眼溫婉，懷里抱著一個孩子。
那是母親。
我站在畫像前，久久沒有動。
“她臨終前，把我托付給你。”寒無涯低聲說，“她說你將來會成為寒家真正的繼承人。”
我苦笑了一下：“可我現(xiàn)在連個普通人都不如。”
寒無涯看著我，眼神堅定：“你體內(nèi)還有血脈之力，只是你把它封住了。只要你愿意解開，就能恢復(fù)修為?！?/p>
我沉默了很久，緩緩搖頭：“我不想再被這些束縛?！?/p>
“你不甘心?！焙疅o涯突然說。
我猛地抬頭看他。
他目光如刀：“你以為放下就能解脫？錯了。你越逃，只會越被人踩在腳底?！?/p>
我咬緊牙關(guān)，胸口一陣悶痛。
就在這時，外面?zhèn)鱽硪魂嚰贝俚哪_步聲。
寒無涯神色一變，立刻閃身擋在我面前。
門被猛地推開，一個身穿紫衣的女子沖了進來。是慕清瑤的侍女，我記得她——叫紫菱。
“陸公子！”她一進門就喊，臉上滿是焦急，“小姐讓我來告訴你，林婉秋要對你不利！”
我皺起眉頭：“她想做什么？”
紫菱喘著氣：“她知道你是寒家遺孤，也知道寒無涯帶你回來了。她聯(lián)合了幾大門派，打算今晚動手，把你抓回去逼問寒家秘法！”
我心頭一震。
寒無涯冷笑一聲：“倒是來得快?！?/p>
紫菱急切地說：“小姐讓我來救你，她說……她說她后悔了，不該聽信慕清瑤的挑撥?！?/p>
我看著她，眼神有些復(fù)雜。
寒無涯忽然開口：“你怎么知道她要害我？”
紫菱愣了一下：“小姐……她今早去找過我，說她做錯了事，想彌補。”
寒無涯瞇起眼，語氣冷了下來：“你當(dāng)我是三歲小孩？慕清瑤會這么好心？”
紫菱臉色變了：“真的！小姐她……她真的后悔了！”
我盯著她看，心里卻隱隱覺得不對勁。
“你回去告訴她?！蔽议_口，聲音平靜，“我不需要她的后悔?！?/p>
紫菱急了：“陸公子，你聽我說，她這次是真的……”
“滾?！焙疅o涯冷冷打斷她，“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得什么主意?！?/p>
紫菱咬了咬牙，轉(zhuǎn)身跑了出去。
屋里重新安靜下來。
我靠在墻邊，揉了揉太陽穴：“她到底想做什么？”
寒無涯走到窗邊，看著外面：“她在試探你。”
我點點頭：“看來她還不確定我到底恢復(fù)了多少?！?/p>
寒無涯回頭看著我：“你打算怎么辦？”
我笑了笑：“既然她想來，那就來吧?！?/p>
夜幕降臨。
寒家舊宅外，火把通明。
十幾名武者將整個宅子團團圍住。為首的，正是林婉秋。
她一身白衣，站在最前方，神情冷冽。
“陸寒?！彼_口，聲音不大，卻穿透了夜色，“出來。”
我站在門口，看著她。
“你想干什么？”我問。
她目光冰冷：“交出寒家秘法，我可以讓你活著離開。”
我笑了：“這就是你的選擇？”
她眼神一閃，隨即又恢復(fù)冷漠：“你以為我會相信你？你以為我還會像從前那樣傻？”
我慢慢走近幾步：“那你說，我哪里對不起你？”
她咬緊牙關(guān)：“你騙我。你明明有修為，卻假裝廢物，就是為了圖謀我林家的資源！”
我看著她，心里有些難過：“我沒有騙你。我只是不想用修為去傷害任何人。我只想和你好好過日子?！?/p>
“少廢話！”她猛地拔出劍，“今天要么你死，要么我死。”
我嘆了口氣：“那你來吧?！?/p>
她沒有猶豫，直接沖了上來。
劍光如電，直刺我胸口。
我站著不動。
眼看劍尖就要刺中，寒無涯突然出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你！”林婉秋驚怒。
寒無涯冷冷看著她：“你沒資格和他動手?！?/p>
她掙扎著：“放開我！”
“你根本不了解他?！焙疅o涯聲音低沉，“你只是被別人利用的棋子?！?/p>
林婉秋瞪大眼睛：“你胡說！”
“三年前，是誰在雪地里撿回一個昏迷的少年？”寒無涯繼續(xù)說，“是誰供他吃穿，教他武藝，陪他長大？”
我聽著，心里一陣酸楚。
林婉秋沒有說話。
“你以為他是攀附你的廢物?！焙疅o涯冷笑，“可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廢物怎么可能活到現(xiàn)在？”
林婉秋咬緊嘴唇，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他為了你，自斷經(jīng)脈?！焙疅o涯的聲音更冷，“你卻轉(zhuǎn)身就投入別人的懷抱。”
“夠了?！蔽逸p聲說。
寒無涯看了我一眼，沒有再說話。
林婉秋站在原地，身體微微顫抖。
她忽然抬頭看向我：“你說……你是為了我才偽裝成廢物的？”
我點頭：“是。”
她聲音哽咽：“那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我苦笑：“我怕你知道后，會討厭我?！?/p>
她眼中淚水終于落下：“我怎么會討厭你……”
話音未落，一道黑影從天而降。
是慕清瑤！
她落在林婉秋身邊，冷笑道：“婉秋，你還真信了他的鬼話？”
林婉秋猛地回頭：“你什么意思？”
慕清瑤看著我，眼神陰狠：“你以為你真是她撿回來的可憐蟲？不，你只是個被她利用的工具。”
林婉秋愣?。骸澳阏f什么？”
“三年前，你爹讓我查一個人?！蹦角瀣幚^續(xù)說，“那人殺了你娘，躲進了北境。我查了很久，終于找到了線索。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那人竟然藏在你家里?！?/p>
她指著我：“你養(yǎng)了三年的人，就是你娘的仇人?！?/p>
林婉秋臉色瞬間慘白。
“你胡說！”她怒吼。
“你可以不信?！蹦角瀣幚湫?，“但他身上的寒家血脈，難道是假的？那可是當(dāng)年滅了你娘全家的仇家?！?/p>
林婉秋一步步后退，眼神驚恐。
“不……不會的……”她喃喃道。
我看著她，心里有些痛：“婉秋，聽我說……”
“閉嘴！”她尖叫，“你這個騙子！你這個殺人犯！”
她轉(zhuǎn)身就跑，消失在夜色中。
慕清瑤得意地看著我：“怎么樣？她不會再信你了?！?/p>
我看著她，眼神平靜：“你贏了?！?/p>
她一愣：“你說什么？”
“我說你贏了。”我緩緩道，“你成功讓她恨我了。”
她嘴角揚起一抹笑：“那當(dāng)然?！?/p>
“但你也輸了。”我接著說。
她笑容一僵：“什么意思？”
“因為你永遠也得不到我要守護的東西?！蔽铱粗?，眼神堅定，“我會讓她明白真相。我會讓她知道，誰才是真正的敵人?！?/p>
慕清瑤臉色一變，猛地拔劍：“那你就先活到那個時候再說！”
她一劍刺來。
我站在原地，沒有動。
就在劍鋒即將刺中的一瞬間，我體內(nèi)的寒家血脈驟然爆發(fā)。
一股強大的氣息從我身上涌出，四周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慕清瑤的臉色瞬間變了。
“你……你恢復(fù)了？！”
我輕輕抬手，她的劍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震開。
“你輸?shù)牟恢皇撬男??！蔽铱粗?，眼神冷淡，“你輸?shù)?，是我這一生都不會原諒你?！?/p>
她驚恐地后退幾步，轉(zhuǎn)身逃走。
寒無涯站在我身邊，輕聲道：“你終于醒了?！?/p>
我望著夜空，心里前所未有的清明。
“從今天開始?！蔽艺f，“我要討回一切?！?/p>
寒無涯點頭：“我陪你?！?/p>
風(fēng)雪又起，遠處山巒起伏，白茫茫一片。
我知道，這只是開始。
\[本章完\]
津ICP備2022002164號-2 © 2016-2023 iHuaBen.com 版權(quán)保護聲明 不良信息舉報:jubao@ihuaben.com
京公網(wǎng)安備11010502036362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