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合不了的傷

我放下咖啡杯，收拾病歷、摘下聽診器、關(guān)掉值班室的燈。

走廊空蕩，腳步聲輕輕回響。

手機(jī)還握在手里，你沒掛，我也舍不得。

“溫遲意？”你忽然低喚，“你在走？”

“嗯。”我拉上外套拉鏈，夜風(fēng)從窗縫鉆進(jìn)來，“我也回家?！?/p>

“等我?！蹦懵曇舫亮顺?，“現(xiàn)在…以后，我都接你下班?！?/p>

我沒應(yīng)，可嘴角悄悄揚(yáng)起。

走出醫(yī)院大門時(shí)，抬頭看了眼你常站的后門角落——那里空著，卻像有個(gè)人影，在等我走過。

我快步走向停車場(chǎng)，高跟鞋敲在水泥地上。

像心跳的節(jié)奏，一下比一下急。

夜風(fēng)卷著落葉從腳邊掠過， 你那邊安靜下來，只剩車流聲。

可我知道，你沒掛。

“溫遲意?！蹦愫鋈婚_口，聲音低得像耳語。

“下次見面可別走這么快，我怕追不上。”

“你管我？?！蔽易煊?，腳步卻慢了下來， 眼角余光掃過后視鏡。

仿佛能看見你靠在吉普車邊，笑得張揚(yáng)。

拉開車門時(shí)，我終于笑了：“沐風(fēng)，下個(gè)月一號(hào)……我等你。”

我發(fā)動(dòng)汽車，引擎低鳴。

車燈劃破夜色，照亮前方空蕩的路。

你還在電話那頭，呼吸聲輕輕的：“溫遲意?！?

“嗯？”

“明天……我能給你送早餐嗎？”

我翻白眼：“誰要你送，醫(yī)院食堂又不是沒飯吃?！?/p>

“可我想看你早上喝我給你買的豆?jié){的樣子?！蹦阈?，“聽說你總把油條掰成小段泡進(jìn)去，像在看小魚游?！?

“你監(jiān)視我？！”

“之前住院看到的。”你坦然承認(rèn)，“我都知道，溫醫(yī)生可愛到犯規(guī)?！?

我氣得想掛電話，手卻遲遲按不下。

“沐風(fēng)?！蔽液鋈惠p聲說，“油條……別炸太老?！?

電話那頭靜了一瞬，然后是你壓抑不住的笑：“遵命，溫醫(yī)生?！?

“還有——”

“嗯？”

“下次……別在后門站太久?！?

“冷。”

最后那個(gè)字，輕得像嘆息。

可你知道，我在心疼。

“下車。”你的聲音突然響起。我猛的抬頭往四周看。

你靠在吉普車邊，低頭看著手機(jī)。

看見我跑來，你笑了一下，沒說話，拉開副駕車門。

“你怎么來了？”我嘴上問著，身體卻誠(chéng)實(shí)地坐了上去。

座椅還暖著，是你提前開了暖風(fēng)。

“說好接你下班?！蹦阆瞪习踩珟?，側(cè)頭看我，“溫遲意，你不該一個(gè)人走這么黑的路?！?/p>

車內(nèi)很靜，只有引擎低鳴。

我盯著前方漆黑的街道，心跳卻被你目光燙得不穩(wěn)。

“沐風(fēng)?！蔽逸p聲說，“下次……提前告訴我。”

“別傻傻地就過來了?！?/p>

你笑了，手輕輕搭在方向盤上：“好。那明天早上六點(diǎn)，我在門口等你查房，帶雙份豆?jié){油條?！?/p>

“記住了，別炸太老?！蹦銌?dòng)車子，聲音低低的，“以后都記住了?！?/p>

車燈劃開夜色，我悄悄把口袋里的花瓣攥緊。

有人接的感覺，比獨(dú)自回家，溫暖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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