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原地,看著掌心的紋路慢慢沉靜下來。窗外的風(fēng)停了,茉莉花的香氣卻更濃了,像是從記憶深處飄來。
我低頭看向桌上的日記本,封皮上那行字還在微微發(fā)亮:“因果不可逆,執(zhí)念生災(zāi)厄?!?/p>
我不信命。
我拿起鋼筆,在紙上寫下這三個字。
墨跡剛落,整本日記本忽然劇烈震動起來,紙頁翻動得越來越快,像是被無形的手快速翻閱。
我盯著它,心跳加快。
下一秒,紙頁停在某一頁,上面浮現(xiàn)出新的文字:
“執(zhí)筆者,不可改寫既定之命?!?/p>
我冷笑一聲,手指按住那句話,低聲說:“那我就撕了這命。”
話音剛落,整間屋子猛地一震,書架上的舊書嘩啦作響,墻角的掛鐘發(fā)出一聲咔噠聲——指針終于動了。
三點十七分過去了一秒。
我愣住了。
時間……開始流動了?
我沖到窗邊,看向庭院盡頭的茉莉花樹。
那里空無一人,花瓣靜靜地鋪在地上。
可我知道,剛才她真的出現(xiàn)過。
我轉(zhuǎn)身回到書桌前,拿起鋼筆,在那句警告下面寫道:
“既然我能改寫時間,那我就能改寫結(jié)局。”
墨跡落下的一瞬間,空氣再次震顫,這次比之前更強烈。
我感覺到胸口一陣灼燒感,像是有什么東西正在往我身體里滲透。
我咬緊牙關(guān),沒有后退。
“你們到底是誰?”
我低聲問。
房間里沒有回答,只有臺燈的光微微晃動了一下,像是回應(yīng)我的問題。
我閉上眼,腦海中閃過更多畫面——雨中奔跑的腳步、摔在青石板上的疼痛、還有她回頭時的眼神。
那不是幻覺。
那是真實的記憶。
我睜開眼,望向手中的契約紋路,它已經(jīng)不再跳動,而是安靜地伏在我的皮膚下,像是一道蟄伏的力量。
我明白了。
這不是詛咒,是某種能力。
只是代價未知。
我深吸一口氣,重新提起筆,在日記本上寫下:
“我要找到她?!?/p>
墨跡剛落,整間屋子忽然陷入一片黑暗。
臺燈熄滅了,窗外的天色也徹底暗了下來。
我站在原地,屏住呼吸,聽著自己的心跳。
然后,我聽見一個聲音。
很輕,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林昭……”
我猛地抬頭,看向房間一角。
那里站著一個人影。
不是蘇晚。
是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男人,他站在陰影里,面容模糊,但眼神冰冷。
“你是誰?”我問他。
他沒有回答,而是緩緩抬起手,指向我。
我感覺到胸口一陣劇痛,像是有人用針扎進了心臟。
我踉蹌后退,扶住書桌,喘著氣。
“你……”我開口,卻被一股力量壓制,喉嚨像是被人掐住。
黑袍人看著我,聲音低沉:“執(zhí)筆者,你的任務(wù)不是改寫命運?!?/p>
我咬破舌尖,強迫自己清醒過來,嘶聲問:“那我的任務(wù)是什么?”
他沉默了幾秒,緩緩開口:“是記錄?!?/p>
我愣住了。
記錄?
不,不對。
我不是記錄者,我是改變者。
我猛地站直身體,盯著他,一字一句地說:“如果我只是個記錄者,那我為什么要簽下這份契約?”
他看著我,眼神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
然后,他消失了。
整個屋子恢復(fù)了光明,仿佛他從未存在過。
但我清楚地知道,他來過。
我低頭看向掌心的契約紋路,它依舊安靜地伏在那里,像是等待下一次覺醒。
我拿起鋼筆,在日記本上寫下:
“我會找到她,不管付出什么代價?!?/p>
墨跡未干,整本日記本開始發(fā)光。
我知道,這一次,真正的戰(zhàn)斗才剛剛開始。
書房里的空氣變得凝滯,像是被什么東西壓住了。
我坐在藤椅上,指尖摩挲著日記本的封面。那些泛著微光的文字像是活過來一樣,隨著我的呼吸起伏跳動。
我閉上眼,腦海中浮現(xiàn)出她的樣子。
那一年,茉莉花開得正好,她在雨中回眸,對我說:“林昭,你要記得我。”
我記得。
我一直記得。
我睜開眼,翻開日記本,寫下:
“我要進入她的記憶?!?/p>
墨跡剛落,整間屋子劇烈震動了一下。
書桌上的墨水瓶翻倒,墨汁灑了一地。
我猛地站起身,看到房間中央的地面裂開了一道縫隙,幽藍色的光從里面透出來,像是通往另一個世界的入口。
我往前走了一步。
那道光忽然劇烈閃爍,裂縫擴大,一道模糊的畫面浮現(xiàn)出來。
我看到了。
茉莉雨中,她站在老宅門前,回頭看我。
那不是幻覺。
那是真實發(fā)生過的畫面。
我沖過去,伸出手,想要觸碰那道影像。
可就在指尖即將碰到的那一刻,身后傳來一聲低喝:
“住手!”
我猛然回頭。
黑袍人回來了。
他站在門口,雙手交疊在胸前,眼神冰冷。
“你不該試圖進入她的記憶?!彼f,“那是禁忌?!?/p>
我冷笑一聲:“禁忌?你們所謂的禁忌,不過是為了讓我放棄她?!?/p>
“你還不明白嗎?”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怒意,“你不是為了改變命運而存在的,你只是命運的記錄者?!?/p>
我握緊拳頭,指甲陷進掌心。
“如果我只是個記錄者,那為何賦予我這份力量?”
黑袍人沉默了。
我繼續(xù)說道:“你們害怕的,不是我改變命運,而是我有能力去證明,命運是可以被改寫的。”
他看了我很久,忽然抬起手。
我胸口一緊,像是被什么東西扼住了喉嚨。
我喘不過氣來。
“如果你執(zhí)意踏入那道門,”他說,“你會承受相應(yīng)的代價?!?/p>
我咬破嘴唇,鮮血混著話語從嘴里溢出:“我已經(jīng)失去一切,唯一剩下的,就是找回她。”
我猛地向前撲去,沖進那道裂縫。
一瞬間,整個世界都扭曲了。
我看到無數(shù)畫面從我眼前掠過——
一世,她忘了我,轉(zhuǎn)身嫁給別人。
我跪在門外,雨水打濕了衣襟,卻澆不醒她的心。
二世,她病重將死,我跪在床前,求天求地,換不來她多看我一眼。
三世,她成了陌生人,我追著她的背影跑遍整座城,她卻連回頭都不肯。
每一世,我都失去了她。
每一世,我都在絕望中醒來。
我跪在地上,雙手捂住頭,幾乎崩潰。
“夠了!”我嘶吼,“我不信命!我不信這世上真有無法改變的命運!”
我猛地站起來,朝著最后一幅畫面沖了過去。
那是她最后一次離開我。
我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進懷里。
她掙扎著,眼中含淚:“你為什么不肯放下?”
我盯著她的眼睛,聲音哽咽:“因為我放不下你。”
她哭了。
我也哭了。
畫面破碎。
我猛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還站在裂縫前。
黑袍人站在不遠處,目光復(fù)雜。
“你……看到了什么?”他問。
我抹去眼角的淚水,嘴角揚起一抹冷笑:“我看到了你不敢讓我看到的真相。”
他皺眉。
我沒有再說話,而是轉(zhuǎn)過身,毫不猶豫地邁入裂縫。
我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一片陌生的空間里。
四周寂靜無聲,只有腳下蔓延的茉莉花散發(fā)著淡淡的香氣。
我低頭一看,那些花竟然都是白色的。
和那年她穿的衣服顏色一模一樣。
我抬起頭,遠處隱約有一道身影站在花海盡頭。
我認得那個背影。
我深吸一口氣,邁步向前走去。
“蘇晚,”我低聲說,“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逃開了?!?/p>
空氣中殘留著淡淡的能量波動,像是剛才那道裂縫還未完全閉合。
我知道,我已經(jīng)不在原來的時空了。
我進入了輪回之境。
我,林昭,要以回憶為刃,斬斷因果。
我站在茉莉花海中,腳步微微一頓。
那道背影緩緩轉(zhuǎn)過身來。
她穿著白色長裙,發(fā)絲被風(fēng)吹起,眼神清澈卻帶著陌生。
“你是誰?”她問。
我喉嚨發(fā)緊,幾乎說不出話。
這一世,她不認識我了。
我深吸一口氣,往前走了一步。
她后退半步,眼神警惕。
“你不記得我了?!蔽艺f。
她搖頭:“我們……認識嗎?”
我笑了,笑得有些苦澀。
當然不認識。這一世的她,從未見過那個在雨中追著她身影奔跑的我,從未聽過我在她耳邊低聲說“別走”的聲音。
但我記得。
我記得她每一次轉(zhuǎn)身,每一次消失,每一次離別。
我看著她的眼睛,輕聲說:“你叫蘇晚,是這世上最不該忘記的人?!?/p>
她皺眉,像是被什么觸動,卻又抓不住那絲熟悉感。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鐘響。
她的眼神忽然變得迷茫,腳步不自覺地往后退。
我猛地向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
她驚呼一聲,掙扎著要掙脫。
“別走。”我低聲說,“這一世,我不會再讓你走?!?/p>
她眼里閃過一絲慌亂,卻也有一瞬間的動搖。
我知道,那是她真正的記憶,在某個角落里蘇醒。
鐘聲再次響起。
她的身影開始模糊。
我咬緊牙關(guān),握緊她的手。
“不管你在哪里,我都會找到你?!?/p>
她消失在花海中。
我站在原地,掌心空蕩。
我知道,這只是開始。
當我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書房中央。
黑袍人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我。
“你做了什么?”我問他。
他沒有回答,而是抬起手。
我胸口一痛,像是有什么東西被抽離。
“代價。”他說,“已經(jīng)開始?!?/p>
我捂住胸口,喘著氣:“我不在乎?!?/p>
他看了我很久,眼神中似乎有一絲……憐憫。
“下一世,”他說,“你會失去更多。”
我抬頭看著他,嘴角揚起一抹冷笑:“那就來吧。”
我翻開日記本,寫下:
“我會找到她,哪怕耗盡一生?!?/p>
墨跡落下的一瞬間,整間屋子劇烈震動。
我又一次看到了那道裂縫。
我知道,下一世已經(jīng)開始了。
這一次,我站在一條老街上。
雨下得很大。
街角的小店里,一個女孩正低頭整理書架上的舊書。
她穿著淺藍色的連衣裙,發(fā)梢被雨水打濕。
我站在雨中,看著她的背影,心跳加快。
她抬起頭,看向窗外。
我們的目光在雨幕中交匯。
她愣了一下,像是被什么擊中,眼神中閃過一絲困惑。
我走進店里,雨水順著衣角滴落在地板上。
她看著我,輕聲問:“我們……是不是見過?”
我笑了。
“是啊。”我說,“很多次?!?/p>
她皺眉,似乎想說什么。
外面的鐘聲突然響起。
她的眼神再次變得茫然。
我立刻握住她的手。
“這一次,你叫蘇晚?!蔽铱粗难劬Γ岸沂橇终?。”
她怔住了。
雨還在下。
但我知道,這一世,我不會讓她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