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有一點可以確認(rèn)了,山神并不是神明,連邪神也算不上。
走到暗室深處,掛畫逐漸被一個個寫有文字的案卷紙代替。
黎星言盯著第一行字看了一眼。
今日嬤嬤煮了湯圓,我想要天天吃湯圓。
再入眼時便是一個長得水靈的小姑娘,腮幫子鼓鼓的,眼睛晶亮地看著桌上一碗蒸汽騰騰的湯圓,一個慈祥的女人摸著她順滑的頭發(fā)。
分神后,景象消失。
他看向下一幅案卷。
山神吶,怎么一個月了也不降場雨啊,您看我莊稼都焉了啊……要是沒有水莊稼也能長該有多好。
配字景象是一個滿目憂傷的老頭,手里捧著一堆干巴巴的泥土。
第三幅文字要簡潔許多——我想要殺了她?。?/p>
一個男人目眥欲裂地盯著面前女人的照片。
第四幅、第五幅……直到盡頭的最后一幅案卷。
我想要變強……要變強。
沒有任何配景。
黎星言神色難得有些變化,拉了拉身邊金發(fā)男人的衣袖。
祁明宴會意,故意放慢了些腳步。
走在最前面帶路的胡子男人總算是轉(zhuǎn)過頭來,一臉的不耐:
“這些都是山城人向山神求福。你看他們的欲望多么強烈!”
然后他突兀地盯著黑發(fā)青年深藍(lán)色的瞳孔,古怪地開口:
“你真的沒有欲望嗎?”
漆黑中,那青黑色印記若隱若現(xiàn)。
很快,胡子拉碴的男人走到一石碣前,指著這塊標(biāo)有“信仰之石”的青磚色石頭對他們說道:
“這就是你們要找的東西了。看到了吧,“信仰之石”根本沒丟,想要救山城人,倒不如和那些人一樣對著山神許愿?!?/p>
說著他露出一個猥瑣的笑容:
“我對你的欲望很感興趣?!?/p>
然而黑發(fā)青年只是輕輕地扣了扣石碣,直到它發(fā)出一聲脆響。
“你說,你沒有信仰?!?/p>
胡子男人的臉上閃過一絲慌張。
“當(dāng)然?!?/p>
“你不信山神,卻沒有踩門檻;不信山神,卻不忘熄燭火。”
“你……”
“還有你脖子后面的青黑色印記…我想,
你不是山神本尊,你大概是它的傀儡。”
“說!真正的‘信仰之石’在哪里?!”
“……”
胡子男人的那張臉逐漸扭曲,最后僅剩下嘴。
“哈哈!”
“竟然能識破我的傀儡偽裝!不過,我道不介意告訴你那破石頭在哪。”
“它馬上就要和這座山融為一體了!你們太遲了哈哈……”
黎星言沒有管胡子男人一臉狂野的神色,一刀捅進(jìn)男人心臟。
叫囂的聲音瞬間停止。
“沒有人性的東西不配活著?!?/p>
他沒有欲望嗎?或許是有的。
墻壁像融化的蠟一樣扭曲變形,磚石縫隙滲出暗紅色的液體,滴落在地面卻逆流向上,違反重力地爬回裂縫。
這里很快就要崩塌了。
黑發(fā)青年身體猛地一顫,下意識要握住什么東西。下一秒他就觸到了男人溫?zé)岬氖终啤?/p>
“我們現(xiàn)在下山!”
傳送門的拉扯感震得黎星言渾身不舒服:
“…你的傳送為什么沒有CD!”
“……回頭再和你解釋?!?/p>
幾乎是一次呼吸的功夫,他們就出現(xiàn)在原來上山的地方。
臺階延伸向上,原來那個空缺的平臺上,此時正站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