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婻從尸山血海中驚醒，胸口還插著斷劍的幻痛未消。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冷笑："想出去？先流下一滴淚。" 慕云婻嬉皮笑臉抹去冷汗："這還不簡單？"

指尖剛觸到眼眶就被無形巨力撕碎。

慕云婻低頭看空蕩蕩的指節(jié)，血珠滴在地上。

"哭不出來啊。"慕云婻輕聲說。

"廢物。"那聲音罵道，"連裝都不會裝了？"

最后暮云婻笑了，扯動嘴角的傷口："被你剜心的時候，眼淚就流光了。"

周圍的黑暗開始扭曲。

"重活一次，還是這么嘴硬。"

暮云婻感覺身體被拉扯，意識再次模糊。

"這次，別再選錯了。"

慕云婻猛地睜開眼，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前撲去，指尖在地面上劃出血痕，口中發(fā)出野獸般的咆哮。

眼前不是預(yù)想中的幽冥地府，而是熟悉的青石地板?？諝庵酗h著淡淡的墨香，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檀香。

"醒了？"一個清冷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暮云婻僵硬地轉(zhuǎn)頭，看到一個穿著月白道袍的少年坐在窗邊，手里拿著一卷書。他抬起頭，露出一張俊美卻毫無表情的臉。

是云深。

她下意識地摸向胸口，那里平坦光滑，沒有傷口。再看自己的手，纖細(xì)白皙，是十七歲時的模樣。

"你是誰？"暮云婻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云深放下書卷，站起身走到慕云婻面前。他比她高出半個頭，居高臨下地看著，眼神里帶著一絲探究。

"我是云深，清虛門弟子。"他淡淡說道，"三日前在山門外發(fā)現(xiàn)你昏迷不醒，便將你帶回了師門。"

暮云婻愣住了，‘三日前？我不是應(yīng)該死在斷魂山脈了嗎？被那個我曾經(jīng)最信任的人，一劍穿心?！?/p>

"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暮云婻急切地問道。

云深皺了皺眉，似乎不太喜歡她這種態(tài)度。"玄天歷三百二十七年，秋。"

暮云婻的心猛地一沉。玄天歷三百二十七年，正是她十七歲那年。 ‘我真的...重生了？’

"你是誰？"云深再次問道，語氣比剛才冷了幾分。

暮云婻看著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云深，清虛門百年難遇的天才，也是前世唯一一個在她死后，為她立了一塊無字碑的人。

"我叫暮云婻。"她輕聲說道。

云深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前朝太史令暮長風(fēng)的女兒？"

她點(diǎn)點(diǎn)頭，心中警鈴大作。父親的身份，在這個時代可是個禁忌。

"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斷魂山脈？"云深追問，語氣帶著一絲懷疑。

暮云婻沉默了。她該怎么說？說她是從十年后回來的？說她是被摯友背叛，慘死在那里？

"我..."暮云婻剛想開口，卻被一陣突如其來的眩暈打斷。

云深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他的手很涼，卻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你剛醒，身體還很虛弱，先好好休息吧。"

云深扶暮云婻躺下，替她蓋好被子。"有什么事，等你身體好些了再說。"

說完，他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云深。"暮云婻突然叫住他。

他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什么事？"

"謝謝你。"她輕聲說道。

云深的身體僵了一下，然后輕輕"嗯"了一聲，便離開了房間。

暮云婻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眼淚毫無預(yù)兆地流了下來。

“原來，我不是哭不出來。只是，需要一個契機(j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