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誠拉著林夏的手,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地沿著沙灘邊緣行走,尋找合適的過夜地點。夕陽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向海平面,將天空染成橘紅與紫羅蘭交織的綢緞。
“我們不能在開闊的沙灘上過夜,”趙明誠說,聲音里帶著專業(yè)性的冷靜,“潮水可能會漲上來,而且沒有任何遮擋?!?/p>
林夏默默點頭,眼睛卻依然不安地掃視著海面,期盼能看到其他幸存者或者救援隊的影子。但除了規(guī)律拍岸的海浪和偶爾躍出水面的魚兒,茫茫大海上空無一物。
“看那里?!壁w明誠突然停下腳步,指向不遠處一片巖壁。在沙灘與叢林的交界處,幾塊巨大的巖石形成了一個淺洞穴,空間不大,但足夠容納兩人,位置也高于高潮線。
他們走近巖洞,趙明誠謹慎地檢查了洞內,確認沒有動物棲息痕跡后,才讓林夏進去。
“我收集了一些漂浮物,”趙明誠將幾片飛機殘骸和塑料板放在洞口,“這些可以當作求救信號,也可以用來接雨水?!?/p>
林夏站在洞口,望著逐漸暗淡的天色,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我們真的會得救嗎?”
趙明誠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走到她身邊,摟住她的肩膀?!熬仍犚欢〞褜み@片區(qū)域的。但在那之前,我們需要活下去?!?/p>
夜幕迅速降臨,熱帶島嶼的黑夜比他們想象中更加深邃。沒有城市光污染,星空異常明亮,銀河橫跨天際,美得令人窒息,卻也陌生得讓人恐懼。
巖洞里,兩人靠坐在一起,分享著從飛機餐車上找到的一瓶水和幾包餅干。這是他們所有的食物儲備。
“省著點吃,”趙明誠將半包餅干重新封好,“明天我得去找淡水和更多食物?!?/p>
林夏小口抿著水,突然豎起手指:“聽!”
遠處傳來一陣微弱的呼救聲,夾雜著哭泣。兩人對視一眼,立刻沖出巖洞,朝著聲音來源方向跑去。
在月光照耀的沙灘上,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一個年輕女孩,她跪在一具男性尸體旁,泣不成聲。女孩的額頭有一道傷口,鮮血已經凝固,身上的空乘制服破爛不堪。
“你還好嗎?”林夏輕聲問道,小心地靠近。
女孩抬起頭,淚眼朦朧:“馬克...他沒能游上來...”
趙明誠檢查了那名叫做馬克的男子的脈搏,沉重地搖了搖頭。他轉向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艾米...我是這趟航班的乘務員...”她哽咽著回答。
林夏從口袋里掏出僅剩的半瓶水,遞給艾米。趙明誠則開始用浮木和石塊標記尸體位置,以便日后救援人員能夠找到。
“跟我們走吧,”林夏扶起顫抖的艾米,“我們在那邊找到了一個可以過夜的巖洞。”
三人回到巖洞,空間頓時顯得擁擠。艾米的加入帶來了新的信息,卻也帶來了更沉重的消息。
“飛行員沒有幸存,”艾米低聲說,眼淚再次涌出,“我看著他...飛機解體時他就...”
趙明誠的表情更加凝重:“也就是說,可能沒有人發(fā)出完整的求救信號?!?/p>
沉默籠罩了小小的巖洞。這意味著救援可能不會很快到來,甚至可能不會到來。
夜深了,艾米因疲憊和驚嚇而睡去,林夏和趙明誠卻毫無睡意。
“我們有三個人了,”林夏輕聲說,“需要更系統(tǒng)的計劃?!?/p>
趙明誠點頭:“首先是淡水,然后是持久的庇護所和求救信號。我明天一早就去探索內陸,你和艾米留在海灘,收集可用的物品,同時保持煙火信號準備。”
林夏握緊丈夫的手,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靶⌒狞c,”她低聲說,“這島...感覺不完全是荒島?!?/p>
趙明誠皺眉:“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只是一種感覺?!绷窒耐蚨赐馄岷诘膮擦?,“好像有人在看著我們?!?/p>
趙明誠拍拍她的手:“可能是驚嚇過度的錯覺。不過我會小心的。”
第一夜在不安中緩慢流逝。當?shù)谝豢|晨光染亮東方的天空,趙明誠吻了吻仍在淺睡的妻子的額頭,拿起自制的木棍長矛,向著未知的叢林邁出了第一步。
他不知道,林夏的直覺并非空穴來風。在茂密叢林的某處,一雙眼睛正注視著海灘上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