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程鑫離開后,剩余七人之間的氣氛瞬間從剛才對外的一致,轉(zhuǎn)變?yōu)橐环N內(nèi)斂的、冰冷的低氣壓。他們站在原地,并未散去,仿佛在等待著什么。
果然,不過兩分鐘,丁皓就氣急敗壞地追了上來。他臉上青紅交錯,顯然是被剛才那徹底的無視和對方渾然天成的優(yōu)越感刺激得不輕。他不敢直接去找丁程鑫的麻煩,便將一腔邪火撒在了這群看似與丁程鑫“交好”的人身上。
“你們什么意思?!”丁皓沖到近前,聲音因為憤怒而有些尖利,他不敢直視馬嘉祺,目光掃過看起來最好說話的宋亞軒和張真源,“我跟我哥說話,輪得到你們插嘴?別以為家里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
宋亞軒臉上的天真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嘲諷,他上下打量著丁皓,像在看一件垃圾:“喲,這不是那位靠著家里、連限量版甜品都要拿出來顯擺的……丁、二、少、嗎?”他刻意拉長了語調(diào),每個字都帶著刺。
丁皓被他噎得臉色更紅:“你!”
“我們有沒有錢,似乎與你無關(guān)?!睆堈嬖撮_口了,語氣依舊溫和,但話語里的疏離和輕視卻比直接的辱罵更傷人,“倒是你,除了靠著丁家,以及……打擾你哥哥之外,還會做什么?”他目光平靜,卻仿佛能看穿丁皓所有的不堪。
丁皓被戳到痛處,惱羞成怒:“你們跟他混在一起算什么?他不過是個沒人要的……”
“閉嘴?!?/p>
兩個字,聲音不高,卻像帶著冰碴,瞬間凍結(jié)了空氣。
說話的是馬嘉祺。他甚至沒有看丁皓,目光望著丁程鑫離開的方向,但周身散發(fā)出的壓迫感卻讓丁皓后面的話硬生生卡在了喉嚨里。
馬嘉祺緩緩轉(zhuǎn)過頭,那雙深邃的眼睛第一次真正落在丁皓身上,里面沒有任何情緒,只有一片令人膽寒的漠然,仿佛在看一只嗡嗡叫的蒼蠅。
“丁皓,是嗎?”馬嘉祺的聲音平鋪直敘,卻帶著千鈞之力,“我記得,丁氏企業(yè)最近似乎在爭取城東那塊地皮?!?/p>
丁皓瞳孔一縮,那是他父親最近焦頭爛額的項目。
馬嘉祺繼續(xù)用那種沒有起伏的語調(diào)說:“回去告訴你父親,那塊地,馬家要了?!?/p>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如同驚雷炸響在丁皓耳邊。馬家要插手?那他們丁家還有什么希望?!
“你……你不能……”丁皓的聲音開始發(fā)抖。
“還有,”嚴浩翔冷冽的聲音響起,他拿出手機,隨意地劃了幾下,“林氏企業(yè)……聽說資金鏈最近有點緊張?或許嚴氏可以考慮收購他們一部分不良資產(chǎn)?!?/p>
丁皓和他身邊那位一直沒敢說話的林小姐臉色瞬間煞白。
賀峻霖推了推眼鏡,平靜地補充:“根據(jù)《反不正當競爭法》以及丁氏企業(yè)近三年的稅務(wù)報表分析,如果有關(guān)部門收到一些匿名舉報材料,想必會很有趣?!?/p>
劉耀文捏了捏拳頭,骨節(jié)發(fā)出咔噠的輕響,他什么也沒說,只是上前一步,居高臨下地看著丁皓,那眼神里的兇悍和硝煙氣息,讓丁皓腿肚子發(fā)軟,差點癱倒在地。
敖子逸輕笑一聲,那笑聲里沒有半分溫度,他拿出素描本,快速畫了幾筆,然后撕下那頁紙,揉成一團,精準地扔到了丁皓腳邊。紙上是一個扭曲、丑陋、驚恐的 caricature,分明就是丁皓此刻的寫照。
七個人,甚至沒有聚攏,只是或站或立,輕描淡寫地幾句話,幾個眼神,幾個動作,就編織成一張毀滅性的巨網(wǎng),將丁皓和他那點可憐的依仗徹底籠罩。他們甚至沒有動用真正的武力,僅僅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用權(quán)勢和資本,輕易碾碎了對方最在意的東西。
那是絕對力量帶來的,居高臨下的碾壓。
丁皓面無人色,冷汗涔涔而下,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他身邊的林小姐更是嚇得花容失色,緊緊抓著他的胳膊。
“滾。”馬嘉祺收回目光,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臟。
丁皓如蒙大赦,幾乎是連滾爬爬地拉著女伴倉皇逃離,背影狼狽不堪。
幾人看著他們消失的方向,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對于他們而言,碾死一只聒噪的蒼蠅,甚至不需要費什么力氣。
就在這時,洗手間的方向,丁程鑫走了出來。他顯然將剛才后半段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他站在幾步之外,看著那七個瞬間收斂了所有戾氣、恢復成平日模樣的少年,心情復雜得難以言喻。
他看到了他們不為他所知的、冷酷而強大的一面。他們動用資源和手段時的那種隨意和精準,讓他心驚。但同時,他們是為了維護他……
馬嘉祺走向他,語氣恢復了之前的溫和,仿佛剛才那個一句話決定一塊地皮歸屬的人不是他:“沒事了,走吧?!?/p>
丁程鑫看著他,又看了看其他人。宋亞軒對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劉耀文別扭地轉(zhuǎn)過頭,張真源眼神溫和,賀峻霖推了推眼鏡,嚴浩翔面無表情,敖子逸則對他眨了眨眼。
他們什么也沒解釋,仿佛剛才只是隨手趕走了一只煩人的蟲子。
丁程鑫沉默地跟上了他們的腳步。陽光依舊明媚,但他知道,有些東西,已經(jīng)不一樣了。他見識到了這群“宿敵”隱藏在平和表象下的獠牙,也清晰地感受到了那獠牙……在指向外人時,所帶來的、一種扭曲的安全感。
他的心,更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