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眼。模糊的視線尚未聚焦，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團火焰般的紅發(fā)，以及一雙緊盯著她的、情緒復(fù)雜的翡翠色眼眸——那里面有擔(dān)憂、有后怕，但最清晰的，竟是一抹未來得及收斂的…怨毒？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甚至沒完全清醒，那道紅發(fā)身影就猛地俯身下來。溫?zé)岫鴰е澏兜拇桨曛刂貕荷狭怂?，帶著一種近乎懲罰性的粗暴，卻又在觸碰的瞬間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脆弱和絕望。

“唔…”云起完全愣住了，大腦一片空白。這個傻子…居然親了她？她能感受到晨曦的牙齒不小心磕到了她的唇，有點疼，但更多的是一種爆炸般的悸動席卷全身。她僵硬著，沒有推開，最終只是緩緩閉上了眼，任由這個突如其來的吻進行下去。

一吻結(jié)束，兩人呼吸都有些急促。晨曦稍稍退開，眼神里的怨毒早已被慌亂和強裝的兇狠取代，耳根紅得發(fā)燙，卻還惡聲惡氣地說：“…這是懲罰！下次再敢推開我獨自承受，我就…我就親死你！”

云起蒼白的臉上也浮現(xiàn)出紅暈，她看著眼前這個色厲內(nèi)荏的家伙，心底最后一點冰封悄然融化。她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勾住了晨曦的小指，點了點頭。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她們的關(guān)系，在這一刻，以這種奇特的方式，塵埃落定。

幾天后，傷勢稍愈的兩人攜手找到江淼，商議如何應(yīng)對聯(lián)邦可能的追查。然而，江淼帶給她們的消息，卻讓所有的暖意瞬間凍結(jié)。

江淼的身影凝實如真人，但眼神卻比以往更加疏離淡漠。她平靜地告知她們：真正的獻祭完成后，她與冰晶樹古老的契約已經(jīng)解除。

“——而新的守護者，”她墨綠色的瞳孔轉(zhuǎn)向云起，聲音聽不出悲喜，“是你，云起。你的血脈、你的靈魂，甚至你與他人的深刻聯(lián)結(jié)，都已被冰晶樹選中，成為維系地脈的新基石?！?/p>

這意味著，江淼自由了。她不再被束縛于此，可以前往任何地方。

也意味著，云起將接替她，成為新的囚徒，獨自守護冰晶樹的秘密，直至永恒。

“為什么是她？！”晨曦瞬間激動起來，將云起護在身后，“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規(guī)則如此?！苯档恼Z氣毫無波瀾，“獲得，必伴隨付出?！彼D了頓，目光掃過眼前緊密相連的兩人，說出最殘酷的補充：“并且，冰晶樹為規(guī)避風(fēng)險，會抹除外界關(guān)于此地核心秘密的所有記憶。我，以及你——”

她看向晨曦：“關(guān)于云起成為守護者的一切，關(guān)于冰晶樹真相的所有記憶，都將被清除?！?/p>

如墜冰窟。晨曦的臉色瞬間變得比云起還要蒼白，她緊緊抓住云起的手，仿佛一松開就會立刻失去她?！安弧恍校　背筷氐穆曇魩е^望的哭腔，“不能這樣！我們才剛剛…”

云起反握住她的手，力道大得指節(jié)發(fā)白。她看著江淼，又看看近乎崩潰的晨曦，最終，一種沉靜的決絕取代了她眼中的震驚與痛苦。她明白了，這是云央用命換來的、她必須承擔(dān)的代價。

記憶清除的過程無聲無息。江淼率先離開，她走出棉鄉(xiāng)邊界時，腳步微微一頓，下意識地回頭望了一眼那棵參天的冰晶樹，墨綠色的眼中閃過一絲極淡的困惑，仿佛遺落了什么極其重要東西，卻又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她搖了搖頭，最終毅然轉(zhuǎn)身，身影消失在風(fēng)雪中，開始了她遍歷大陸的探險生涯。

輪到晨曦時，她死死抱著云起，哭得撕心裂肺：“我不要忘記你！云起！我不要！”云起心如刀割，她捧著晨曦的臉，最后一次深深地吻住她，將所有的愛與不舍都傾注其中。

“活下去，晨曦。”她在晨曦耳邊留下最后一句話，聲音溫柔而堅定，“替我看看…外面的世界?！?/p>

強大的法則之力降臨，晨曦的哭喊和掙扎漸漸微弱，眼中的光芒被茫然取代，最終昏睡過去。當(dāng)她再次醒來時，她會躺在棉鄉(xiāng)外圍的雪地里，被“恰巧”路過的探險隊發(fā)現(xiàn)。她只會記得自己進行了一場冒險，但具體的細節(jié)、那個她深愛的人的容貌和名字…都將化為一片模糊的虛無，只剩下一種莫名的、深切的失落感，和手心一道不知來歷的、偶爾會隱隱作痛的契約痕印。

若干年后

晨曦成為了聯(lián)邦首屈一指的天才游戲設(shè)計師。她的最新作品，一款名為《云起》的開放式探索游戲風(fēng)靡全球。游戲里有一棵巨大的、散發(fā)著溫暖光暈的“世界之樹”，玩家需要不斷探索和解謎。沒人知道為什么主創(chuàng)晨曦堅持用這個名字，每當(dāng)被問起，她只會微微失神，然后笑著說：“不知道，只是覺得…很重要。好像忘了什么必須記住的事。” 她有時會無意識地在設(shè)計稿上畫出一對貓耳和豎瞳的角色，畫完后又困惑地撕掉。

而江淼成為了傳奇探險家，足跡遍布大陸每一個角落，解開了無數(shù)歷史謎團。但她從不接近棉鄉(xiāng)，也從未停下腳步，仿佛在永無止境地尋找著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的東西。她的冒險日記里，偶爾會出現(xiàn)意義不明的短語：“冰…藍色的眼睛…？”“契約…？”但隨后又被劃掉。

至于云起……她獨自守在冰晶樹下。永恒的孤寂包裹著她。她學(xué)會了用冰雕復(fù)刻記憶里的畫面：晨曦?zé)霟岬募t發(fā)，兩人兒時一起玩耍，第一次拙略的吻技……她日復(fù)一日地梳理著地脈能量，守護著這個世界的平衡，看著遠方升起的星辰，想象著她們正在經(jīng)歷的人生。 她的耳朵偶爾會敏感地抖動一下，仿佛聽到了遙遠時空外，有人無意中念出了她的名字。 冰晶樹在她身邊無聲地生長，枝葉間流淌著星光與寂寥。

我想或許這個故事有很多不足和有待改進的地方，但我想說正是這種對于一個故事幾乎碎片化的書寫，才更顯得她們可能真的存在過吧，這個故事有很多遺憾，但我相信在她們的世界中兩人一定會幸?？鞓返脑谝黄穑钡缴谋M頭云起親自對晨曦說出——全劇終。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