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卑斯山的北坡覆蓋著萬年不化的積雪,風(fēng)像刀子一樣刮過崖壁,卷起的雪沫子打在護目鏡上,結(jié)出一層薄冰。唐曉翼踩著冰爪在前面開路,冰鎬插進巖壁的聲音在風(fēng)雪中格外刺耳,他回頭時,護目鏡后的眼睛亮得驚人:“墨多多,敢不敢跟我比誰先到埡口?”
多多沒說話,只是調(diào)整了一下背包肩帶,腳下猛地發(fā)力,冰爪在冰面上劃出三道白痕,瞬間追近了半米。
“喲,還真敢接招?”唐曉翼笑了,身影一晃,像只靈狐般鉆進了前方的雪霧里。
婷婷在后面看得咋舌:“他們倆……怎么跟小孩搶糖似的?”
虎鯊扛著登山繩,嘿嘿直樂:“這才對嘛!以前唐曉翼總躺著,多多總憋著,現(xiàn)在這樣才像話!”
扶幽調(diào)試著風(fēng)速儀,鏡片上沾著雪粒:“風(fēng)、風(fēng)速要變大了,得提醒他們……”
話音未落,多多突然停在一處斷崖前,抬手示意后面跟上。他從背包里取出攀巖繩,繩頭的金屬鉤在他掌心轉(zhuǎn)了個圈,精準地拋向?qū)γ娴膸r點——動作干凈利落,帶著一種近乎本能的熟練。
“抓緊?!彼吐曊f,率先躍出斷崖,身體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繩索瞬間繃緊,帶著他撞向?qū)γ娴谋凇?/p>
唐曉翼已經(jīng)在埡口等他,正靠在一塊巖石上嚼巧克力,看到他上來,挑眉道:“比我慢了十秒。”
多多扯掉護目鏡,睫毛上結(jié)著的冰碴簌簌落下:“你抄了近路?!?/p>
“兵不厭詐,墨章魚?!碧茣砸戆寻雺K巧克力扔給他,“嘗嘗,補充體力?!?/p>
多多接住,巧克力的甜膩在舌尖化開時,忽然瞥見唐曉翼手腕上的紅痕——那是剛才攀巖時被繩索勒的,顏色很深,卻沒像過去那樣立刻泛起青紫。他想起三年前,這人只是握了握冰鎬,指節(jié)就會白得嚇人,那時的自己總在夜里偷偷查“漸凍癥護理指南”,卻連一句關(guān)心都不敢說。
“你的繩子該換了?!倍喽嗪鋈徽f,“磨損超過三分之一,不安全?!?/p>
唐曉翼低頭看了眼繩子,笑了:“怎么,墨隊長現(xiàn)在還管引導(dǎo)者的裝備?”
“你是引導(dǎo)者?”多多挑眉,“我記得某人說過‘前隊長不用聽指揮’?!?/p>
“那也得看指揮是誰。”唐曉翼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比上次重了些,“走吧,雪崩遺跡在下面的冰川里,去晚了該被雪埋了?!?/p>
冰川深處的遺跡藏在一道冰縫里,入口被厚厚的冰層封住,上面刻著古老的航海圖紋路。唐曉翼用冰鎬敲了敲冰面:“亞瑟這老家伙,藏東西的本事倒是沒退步。”
“用熱力切割器?!倍喽嗄贸龇鲇母难b的儀器,“溫度調(diào)到500度,剛好能融冰又不損壞紋路?!?/p>
藍色的火焰在冰面上舔出一個圓形的洞,里面露出一段銹蝕的金屬階梯。唐曉翼率先跳下去,落地時的聲響很輕——過去那種落地不穩(wěn)的踉蹌,早就被穩(wěn)健的步伐取代。
遺跡里彌漫著潮濕的寒氣,墻壁上的壁畫記錄著亞瑟船隊的航線,最深處的石臺上放著一個銅盒。唐曉翼剛要伸手去拿,多多突然按住他的手腕:“有機關(guān),石臺下面是空的。”
他蹲下身,指尖在石臺邊緣摸索片刻,忽然按住一塊松動的石塊,石臺“咔噠”一聲彈出暗格,里面躺著一卷羊皮紙,正是他們要找的航海圖。
“可以啊,”唐曉翼吹了聲口哨,“這觀察力,比我當(dāng)年強?!?/p>
多多把航海圖收好,沒接話,卻在轉(zhuǎn)身時,不小心撞在唐曉翼身上——很結(jié)實的觸感,不再是過去那種單薄得像一碰就碎的樣子。他猛地后退一步,耳根有點發(fā)燙。
唐曉翼卻像沒察覺,只是拿起銅盒晃了晃:“里面是空的,亞瑟果然老奸巨猾。”
回去的路上,風(fēng)雪小了些,陽光透過云層落在雪地上,亮得晃眼?;Ⅴ徍玩面迷谇懊孀肤[,扶幽在給查理梳毛,唐曉翼走在多多身邊,忽然說:“當(dāng)年在浮空城,我其實偷偷看了你的訓(xùn)練記錄?!?/p>
多多腳步一頓。
“你總在別人睡了之后加練,摔了多少次跤,自己數(shù)得清嗎?”唐曉翼的聲音很輕,“我把你的筆記本借來看過,那些機關(guān)原理記得比誰都細,連我當(dāng)年隨口說的話都記著……”
“說這些干什么?!倍喽啻驍嗨曇粲悬c悶。
“沒什么?!碧茣砸硇α?,“就是想告訴你,你不用一直撐著?,F(xiàn)在我回來了,你可以……偶爾像以前那樣,笨一點也沒關(guān)系?!?/p>
多多沒說話,只是抬頭看向前方。陽光落在他臉上,把他緊繃的側(cè)臉照得很清晰,眼底的冰碴在一點點融化,露出下面藏了很久的暖意。
虎鯊忽然回頭喊:“你們倆快點!唐曉翼,你輸了可得扛行李??!”
唐曉翼揚手扔過去一塊雪團:“誰說我輸了?”
打鬧聲在雪地里散開時,多多忽然加快腳步,超過了唐曉翼。風(fēng)吹起他的圍巾,露出的嘴角悄悄彎了一下——很淡,卻像雪地里初融的冰泉,帶著一點小心翼翼的、失而復(fù)得的甜。
航海圖在背包里安靜地躺著,未來的冒險還很長,但此刻,腳下的雪很軟,身邊的人很暖,連風(fēng)里都帶著點輕快的味道。或許這就是最好的模樣——他們都長大了,卻又好像從未改變,能在風(fēng)雪里并肩,也能在陽光下拌嘴,把所有的等待與牽掛,都釀成了繼續(xù)走下去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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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韻惋惜之作
(有點崩亞瑟人設(shè)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