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月是等到傍晚才離開汽修廠的。晁復(fù)忙完最后一輛車時,天邊已經(jīng)染了層橘紅色的晚霞,晚風(fēng)帶著涼意吹進來,卷起地上的幾片落葉。
她幫著晁復(fù)收拾工具箱,指尖偶爾碰到他的手,他沒再像以前那樣躲開,只是動作會頓一下,然后繼續(xù)低頭擰螺絲。夕陽落在他臉上,把灰發(fā)染成了淺金色,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陰影,看起來比平時柔和了不少。
“今天謝謝你陪我這么久。”晁復(fù)突然開口,聲音很輕,被晚風(fēng)裹著,有點不真切。
江清月愣了一下,隨即笑了:“應(yīng)該是我謝你才對,總麻煩你修車,還讓你陪我耗到這么晚。”她頓了頓,看著天邊的晚霞,輕聲問,“你平時下班也這么晚嗎?”
“差不多?!标藦?fù)把工具箱放進柜子里,轉(zhuǎn)身看向她,“有時候老板忙,會多留會兒。”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盯著那串細(xì)銀珠手鏈看了兩秒,又很快移開。
兩人并肩走出汽修廠,鎖門時,江清月想起什么,從包里拿出個小袋子,遞到他面前:“給你的,上次你說喜歡吃薄荷糖,我給你買了點?!?/p>
晁復(fù)接過袋子,指尖碰到她的掌心,涼絲絲的,卻讓他心里一熱。他低頭看著袋子上的薄荷糖圖案,輕聲說:“謝謝?!?/p>
“客氣什么?!苯逶滦α诵ΓD(zhuǎn)身往路邊走,“那我先走了,你回去路上小心點?!?/p>
“我送你?!标藦?fù)突然說,語氣很堅定,沒有絲毫猶豫。
江清月停下腳步,回頭看他,眼里滿是意外:“不用了,我家離這兒不遠,走路就能到,你也累了一天了,早點回去休息吧?!?/p>
“沒事。”晁復(fù)走到她身邊,往路邊走了兩步,“反正我也沒事,送你到樓下?!?/p>
他話說得直接,沒有繞彎子,卻讓江清月心里暖暖的。她沒再拒絕,只是放慢腳步,和他并肩走在晚風(fēng)中。路邊的路燈亮了起來,暖黃的光灑在地上,拉出兩人長長的影子,偶爾會重疊在一起,又很快分開。
“上次你問我的問題,”晁復(fù)突然開口,聲音比平時沉了些,“我想好了?!?/p>
江清月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腳步下意識地停住,抬頭看向他。晚風(fēng)把她的頭發(fā)吹到臉上,有點癢,她卻沒心思撥開,只是緊緊盯著晁復(fù)的眼睛,等著他的答案。
晁復(fù)也停下腳步,轉(zhuǎn)身面對她。路燈的光落在他臉上,能看到他微微泛紅的耳尖,還有眼里藏不住的認(rèn)真。他張了張嘴,喉結(jié)滾了滾,過了幾秒,才輕聲說:“我……也喜歡你?!?/p>
這幾個字說得很輕,卻像顆石子,在江清月心里激起了千層浪。她看著晁復(fù),眼眶有點發(fā)熱,卻忍不住笑了:“你終于肯說了?我還以為要等很久呢。”
晁復(fù)看著她的笑容,緊繃的肩膀慢慢放松下來,嘴角也幾不可察地彎了彎:“之前……不知道怎么說?!彼D了頓,伸手,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碰了碰她的頭發(fā),把擋在她臉上的發(fā)絲撥到耳后,“怕你覺得我唐突。”
他的指尖很粗糙,碰到皮膚時有點癢,卻讓江清月心里暖暖的。她看著他,忍不住往前湊了湊,幾乎貼到他面前:“那你現(xiàn)在不怕了?”
“不怕了?!标藦?fù)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又很快移開,耳尖更紅了,“我不想再等了,也不想再藏著了?!?/p>
晚風(fēng)輕輕吹過,帶著路邊花香的味道,裹著兩人之間的沉默,卻一點都不覺得尷尬。江清月看著晁復(fù)認(rèn)真的眼神,心里滿是歡喜——這個悶葫蘆,雖然話少,雖然慢熱,卻用自己的方式,把最真誠的心意,慢慢說給了她聽。
“那以后,”江清月笑著說,“我能不能經(jīng)常來這里找你?不光是為了修車,還想……陪你一起下班。”
晁復(fù)點頭,聲音很輕,卻很堅定:“好?!彼D了頓,補充道,“下次你不用特意穿好看的裙子,這樣就很好。”他說著,目光掃過她的白襯衫,眼神里帶著點溫柔。
江清月笑了,伸手輕輕碰了碰他手腕上的銀鏈:“那下次我給你帶好吃的,你喜歡吃什么?除了薄荷糖。”
“都可以。”晁復(fù)看著她的手,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握住了她的指尖。他的手掌很大,有點粗糙,卻很溫暖,把她的指尖裹在掌心,帶著讓人安心的力量。
兩人站在路燈下,手輕輕握在一起,晚風(fēng)吹過,帶著滿心的歡喜,還有對未來的期待。江清月知道,她和晁復(fù)的故事,才剛剛開始——沒有刻意的撩撥,沒有試探的玩笑,只有最真誠的心意,和慢慢靠近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