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比剛才更濃了,連云紋銅片的暖光都只能在身前攏出一小片亮區(qū)。林知夏攥著發(fā)燙的舊硬幣,草莓發(fā)繩的溫度忽高忽低,像在給她指引方向——可溫雅的腳步卻越來越慢,時不時抬手按太陽穴,眼神里滿是困惑。
“我們……是要去燈塔救沈清歡,對嗎?”溫雅突然停下,聲音帶著不確定,“可我剛才好像忘了,沈清歡是誰來著?”
林知夏心里一沉,懷表的指針又開始輕微晃動——第十五章結(jié)尾的鐘聲果然在吞噬記憶,溫雅已經(jīng)丟了關(guān)于沈清歡的部分記憶。夏梔突然指著路邊的墻根,小聲喊:“殘影!是規(guī)則殘影!”
霧里浮著幾行淡金色的字,是許拾光的筆跡:“真實路標(biāo)有三,硬幣引方向,鐘芯破霧障,鑰匙開塔門——鐘樓在雜貨店后巷,鐘芯藏在老座鐘里。”字跡剛看完就散了,夏梔攥著林知夏的衣角:“我剛才還看到蘇守護(hù)者的殘影,他靠在鐘樓墻根,手腕在流血!”
眾人立刻繞到雜貨店后巷,青石板路上果然有幾滴暗紅的血,順著血跡走了幾十步,就看到一座爬滿藤蔓的鐘樓。鐘樓門虛掩著,推開門時,里面?zhèn)鱽怼暗未稹钡溺姅[聲——是那臺沈清辭之前在雜貨店看到的舊座鐘,此刻正擺在鐘樓中央,鐘面指針停在三點,和懷表第一次瘋狂轉(zhuǎn)動時的時間一模一樣。
“小心幻象!”沈清辭掏出修訂版規(guī)則冊,冊子里突然掉出一張紙條,是沈清歡的字跡:“鐘樓里的鐘擺聲會引動記憶,別聽,別回頭?!笨稍捯魟偮?,夏梔就突然捂住耳朵,眼圈發(fā)紅:“我聽到戴眼鏡的先生的聲音了!他說‘我的古籍在燈塔頂層’,讓我過去拿……”
林知夏趕緊把云紋銅片舉到夏梔面前,暖光罩住她的瞬間,夏梔的臉色才緩過來:“剛才好像被什么東西纏住了,腦子里全是要去燈塔的念頭?!鳖櫝幾叩阶娗?,用半枚銅齒輪撬開鐘后蓋,里面沒有機芯,只有一個閃著銀光的小零件——是鐘芯,上面刻著和硬幣一樣的“望云”二字。
“湊齊兩樣了,還差鑰匙?!绷种陌宴娦竞陀矌欧旁谝黄穑瑑蓸?xùn)|西碰在一起時,突然發(fā)出一陣白光,霧里傳來第二次鐘聲,比第一次更沉,像敲在每個人的心上。這次,夏梔突然眨了眨眼,問:“我們剛才在鐘樓找什么來著?好像……忘了個重要東西?”
——夏梔的記憶也開始被吞噬了。
林知夏剛想把鐘芯遞給她看,就聽到遠(yuǎn)處傳來蘇守護(hù)者的聲音:“鑰匙在我這!”眾人跑出鐘樓,看到蘇守護(hù)者靠在巷口的老樹上,臉色蒼白,手腕上的疤痕還在滲血,手里攥著一枚生銹的銅鑰匙,“霧之主的分身把我困在燈塔底層,我趁它不注意逃出來的……沈清歡在頂層被霧絲綁著,霧之主在靠她的規(guī)則之力養(yǎng)霧核,再等一個鐘聲,霧核就成熟了!”
眾人跟著蘇守護(hù)者往燈塔跑,越靠近燈塔,霧里的淡藍(lán)色紋路就越多,像無數(shù)條小蛇在游動。燈塔門口的鐵鏈已經(jīng)被打開,里面站著那個穿白色外套的“沈清歡”,眼角的霧狀紋路比之前更濃,手里拿著的舊硬幣,和林知夏手里的一模一樣。
“清歡姐!”沈清辭剛要沖過去,就被蘇守護(hù)者拉?。骸澳鞘庆F之主的幻象!真正的沈清歡在頂層,嘴里被塞了布條,喊不出來!”可“沈清歡”卻突然笑了,聲音里帶著霧的涼意:“你們以為湊齊三樣路標(biāo)就能救她?晚了——”
她抬手往頂層指了指,霧突然變成深紫色,頂層傳來一陣微弱的聲音,像蘇念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知夏……別來……霧核在吸我的心愿……”
林知夏攥緊手里的硬幣和鐘芯,心里一緊:蘇念的聲音怎么會從燈塔頂層傳來?她不是被困在舊書閣的“心愿書”里嗎?而此時,霧里的第三次鐘聲,已經(jīng)開始醞釀,遠(yuǎn)處的霧越來越濃,像要把整個西山老鎮(zhèn)都吞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