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冰窟外,風雪依舊咆哮,但對于剛剛踏出的圣子而言,這足以凍結(jié)魂帝的極寒,卻如同春風拂面。他周身那層無形的、十米方圓的“永夜凍土”領(lǐng)域自主運轉(zhuǎn),將靠近的風雪瞬間凝固、吞噬,轉(zhuǎn)化為精純的冰暗能量。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蒼白依舊、卻仿佛蘊含著更恐怖力量的手掌,血眸中閃過一絲新奇與興奮。他像是個剛剛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忍不住想要試試它的威力。
他抬起手,對著遠處一座數(shù)十米高的冰峰,心念微動。
永夜凍土領(lǐng)域并未擴張,但他掌心之中,一股深沉的、混合著極致冰寒與黑暗死寂的暗藍色能量迅速凝聚,化作一道不起眼的、如同細針般的光束,悄無聲息地射向冰峰。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絢爛的魂技光華。
那暗藍色光束接觸到冰峰的瞬間,整座冰峰,從頂部到底部,如同被投入了絕對零度的領(lǐng)域,瞬間失去了所有色彩與活力,化作一種死寂的、純粹的暗藍色!緊接著,這座巨大的冰峰,如同風化了億萬年的沙雕,無聲無息地開始崩塌、瓦解,化作漫天暗藍色的冰晶粉塵,被狂風一吹,便消散于無形。
仿佛那里,從未有過一座冰峰。
圣子血眸亮晶晶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揚起,露出一個純粹而開心的笑容。
“好玩!”他輕聲自語,拍了拍手,像是做了一件無足輕重卻讓自己十分滿意的小事。
他不再停留,身影化作一道模糊的暗藍色流光,穿透層層風雪,朝著圣靈教總壇的方向疾馳而去。所過之處,風雪辟易,連光線都似乎被他周身那無形的領(lǐng)域所吞噬、扭曲。
地底殿堂,血池。
粘稠的暗紅液體依舊翻涌,但似乎能感應到主人的歸來,翻涌得更加劇烈了一些。
圣子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xiàn)在池邊。他并沒有立刻沉入池中鞏固修為,而是像個急于向家長展示自己考試成績的孩子,快步走向那具森白的骨座。
鐘離烏的身影,早已端坐其上,深灰色的眼眸平靜地望來,仿佛早已預料到他的歸來。
“老師!老師!”圣子跑到骨座前,血眸中閃爍著毫不掩飾的興奮與得意,甚至帶著點手舞足蹈的意味,“我成功啦!您看!”
他也不等鐘離烏回應,便迫不及待地催動了體內(nèi)的力量。
霎時間,一股深沉、冰冷、仿佛能凍結(jié)靈魂的暗藍色領(lǐng)域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雖然范圍依舊只有十米,但那其中蘊含的絕對死寂與法則之力,卻讓整個血池大殿的溫度都驟然下降,連翻涌的血池表面都凝結(jié)出了一層薄薄的暗藍色冰晶!
永夜凍土領(lǐng)域!
鐘離烏深灰色的眼眸中,清晰地掠過一絲極淡的訝異,隨即化為更深沉的滿意。他能感覺到,這領(lǐng)域并非簡單的冰與暗疊加,而是真正觸及到了法則層面的融合,其潛力,遠超預期。
“不錯。”他緩緩吐出兩個字,聲音依舊平淡,卻帶著一種毋庸置疑的肯定,“初成領(lǐng)域,便有如此威勢??磥?,玄冥幽蓮與你頗為契合。”
得到老師的肯定,圣子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幾乎要驅(qū)散這大殿的陰森。他用力點頭,像個被夸獎后無比開心的少年:“嗯嗯!都是老師給的蓮花好!在里面雖然有點難受,但是出來之后感覺棒極了!”
他甚至還揮了揮拳頭,周身那令人心悸的領(lǐng)域隨之波動:“我現(xiàn)在感覺,能打十個之前的我!老師,我們接下來要去打哪里?天斗帝國還是星羅剩下的那些殘渣?我保證把他們?nèi)純龀杀?,一個不留!”
他興致勃勃地說著血腥的計劃,語氣卻天真得像是在討論要去哪里郊游。
鐘離烏看著他這毫不作偽的、混合著強大力量與稚氣心性的模樣,深灰色的眼底,那絲滿意之色愈發(fā)明顯。
這柄利刃,在變得無比鋒銳的同時,那根由絕對力量與依賴編織而成的“線”,也握得更加牢固了。
“不必心急?!辩婋x烏淡淡道,“領(lǐng)域初成,尚需穩(wěn)固。且星羅新定,暗星行省百廢待興,需你坐鎮(zhèn)梳理,將其徹底化為圣教基石?!?/p>
一聽到要處理政務,圣子頓時撅起了嘴,血眸中閃過一絲顯而易見的不情愿,嘟囔道:“啊……又要看那些無聊的卷宗啊……就不能讓下面那些人去弄嘛……”
那神態(tài),像極了被要求寫作業(yè)而鬧別扭的孩子。
鐘離烏深灰色的眼眸凝視著他,沒有斥責,只是平靜地說道:“掌控一方,亦是修行。若連己方疆域都無法如臂指使,何談征伐外敵?”
他的話語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圣子雖然不情愿,但對老師的話卻是無條件信服。他委委屈屈地低下頭,揪著自己的衣角:“哦……知道啦,老師。我會去處理的。”
那模樣,與方才彈指間湮滅冰峰的黑暗強者,判若兩人。
鐘離烏不再多言,緩緩閉上眼眸。
圣子看著老師似乎不再理會自己,又站了一會兒,這才有些不甘不愿地轉(zhuǎn)身,慢吞吞地朝著大殿外走去,準備去面對那些他眼中“無聊透頂”的政務。
只是在他轉(zhuǎn)身的剎那,血眸深處,那因為力量提升而帶來的興奮,終究是壓過了那點小小的不情愿。
畢竟,擁有更強的力量,才能幫老師打下更多的疆土,把更多礙眼的家伙……變成冰雕。
想到這里,他的腳步又輕快了起來。
血池大殿,重歸寂靜。
唯有那新生的、冰冷的領(lǐng)域氣息,還殘留著一絲,證明著那位心思如同孩童、力量卻堪怖的圣子,曾經(jīng)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