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香檳塔在水晶燈下折射出細碎的光,藝術(shù)展開幕酒會的喧囂像層溫?zé)岬谋∧?,裹著衣香鬢影與低聲交談,漫過整個宴會廳。沈知意指尖捏著杯紅酒,卻沒心思碰——他的目光越過攢動的人群,直直釘在了落地窗前的那道身影上。
男人穿著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裝,單手插在褲袋里,另一只手漫不經(jīng)心地夾著杯香檳,側(cè)臉線條冷硬如精心雕琢的玉石。他微微垂著眼,長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明明身處喧鬧中心,周身卻像罩著層無形的屏障,將所有熱鬧都隔絕在外,只剩一種生人勿近的冷感。
“看什么呢?眼睛都直了。”好友林舟端著兩杯酒走過來,順著他的目光瞥了眼,“哦,陸承淵啊,星瑜科技的老板,出了名的‘冰山資本家’,圈里想貼上去的人能從這兒排到門口,可惜人家油鹽不進,連個曖昧對象都沒有?!闭f完還嫌不夠似的,補了句“石頭做的”。
沈知意喉結(jié)滾了滾,沒接話,只覺得那道冷硬的身影比墻上掛著的任何一幅藝術(shù)畫作都更勾人。他仰頭喝了口紅酒,酒液的微澀壓下心頭莫名的躁動,放下酒杯時,腳步已經(jīng)不由自主地朝著落地窗的方向邁了過去。
林舟在身后“哎”了一聲,想拉住他,卻見沈知意已經(jīng)站在了陸承淵面前,臉上帶著點刻意掩飾的緊張,耳尖悄悄泛紅,聲音卻清亮直白:“陸總,我是沈知意。剛才看你站在這兒,覺得你比墻上的畫好看,特意來認識你?!?/p>
陸承淵終于抬眼,黑眸像淬了冰的深潭,淡淡掃過他泛紅的耳尖,又落回他坦蕩的眼睛上,幾不可聞地挑了下眉:“是嗎?”
沈知意迎著他的目光,故意把接下來的話咬得字正腔圓,帶著點破釜沉舟的大膽:“是”
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張房卡,故意挑開陸承淵外套,手指靈活的把房卡放進褲兜:“陸總,來嗎?”不等陸承淵回應(yīng),他轉(zhuǎn)身就走,路過林舟身邊時還眨了下眼,耳尖的紅早褪得干凈,只剩眼底那點張揚的笑意,和剛才判若兩人。
“喲呵,陸總桃花挺盛???”男人身著酒紅襯衫微敞,金扣皮帶亮眼,眼帶笑,指尖轉(zhuǎn)著銀質(zhì)打火機。
“嘖”陸承淵不耐的皺了皺眉?!瓣愑钣衅旆拧?/p>
陳宇渾不在意他的冷臉,上前兩步靠在落地窗上,嘴角笑容更盛:“知道你不喜歡這種鬧哄哄的場合,也犯不著對我這么兇吧?”他朝沈知意消失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話鋒一轉(zhuǎn),“不過好心提醒你,剛才那位沈知意——”頓了頓,故意拖長了音,“可不簡單?!?/p>
陸承淵沒接話,指尖摸了摸褲袋里那張被體溫焐熱的房卡——沈知意那雙笑起來彎成桃花的眼睛,不自覺地在腦子里晃。他收回目光,只丟下句“知道”,轉(zhuǎn)身走向電梯口。
“叮”的一聲,電梯門緩緩打開。陸承淵走進去,按下房卡上印著的樓層數(shù)字,指尖把玩著那張銀灰色房卡,指腹反復(fù)摩挲著卡面的紋路。電梯門再次打開,走廊燈光柔和,他一步一步朝著那扇標(biāo)著房號的門走去,腳步聲在安靜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走廊里的壁燈暈著暖黃的光,把陸承淵的影子拉得很長,每一步踩在地毯上,都只悶出極輕的聲響。他在房門前站定,指尖捏著那張銀灰色房卡,指腹摩挲過卡面凸起的酒店logo——方才沈知意塞卡時指尖擦過他腰側(cè)的觸感,竟比這卡面的紋路更清晰。
“咔噠”一聲,房卡刷開電子鎖的輕響在安靜里格外分明。門軸緩緩轉(zhuǎn)動,陸承淵推門進去,先聞到一股清冽的雪松香,混著點未散的紅酒氣,和宴會廳里的甜膩香氛截然不同。
客廳沒開燈,只陽臺的落地簾沒拉嚴,夜色漏進來一小塊,剛好映出沙發(fā)上蜷著的身影。沈知意沒穿外套,只松垮地套著件白色襯衫,領(lǐng)口敞著兩顆扣子,露出半截鎖骨,手里還捏著個空了的紅酒杯,腦袋歪在沙發(fā)扶手上,像是睡著了。
陸承淵隨手帶上門,腳步聲驚動了沙發(fā)上的人。沈知意猛地抬眼,眼底還蒙著層剛睡醒的霧氣,見是他,卻瞬間清亮起來,嘴角彎出個狡黠的笑,哪還有半分睡意:“陸總倒是比我想的還快?!?/p>
他從沙發(fā)上起身,赤著腳踩在地毯上,一步步走到陸承淵面前。比在宴會廳時更近,能看清他眼尾自然上挑的弧度,像浸了酒的桃花瓣,連呼吸里都帶著點微醺的熱意?!耙詾椤劫Y本家’得擺擺架子,讓我等上半宿呢?!?/p>
陸承淵垂眸看著他,黑眸里的冷意散了些,多了點探究:“明知我是‘石頭’,還敢遞房卡?”
“石頭也有縫啊?!鄙蛑馔皽惲藴悾瑤缀跻N到他身前,聲音壓得低而軟,“何況,陸總要是真沒興趣,現(xiàn)在該在樓下應(yīng)付別人,而不是站在我房間里?!彼?,指尖輕輕碰了下陸承淵西裝口袋里露出的房卡邊角,“還是說,陸總只是好奇,我這個‘不簡單’的人,到底想干什么?”
陸承淵沒躲,任由他的指尖擦過自己的口袋,目光落在他泛紅的唇瓣上——方才在宴會廳仰頭喝酒時,酒液沾過這處,也是這般紅。他忽然伸手,扣住沈知意的手腕,力道不重,卻讓對方的動作頓住。
“你想干什么?”陸承淵的聲音比在走廊時沉了些,帶著點啞,“沈知意,星瑜科技上個月剛投的那個藝術(shù)基金,負責(zé)人好像也叫這個名字?!?/p>
沈知意的眼睛亮了下,像是沒想到他會知道,卻沒慌,反而順著他的力道往他懷里靠了靠,鼻尖蹭過他的西裝領(lǐng)口:“喲,陸總倒是做過功課。那陸總覺得,我想干什么?是想靠這張房卡,讓星瑜再追加筆投資,還是……”他抬頭,舌尖輕輕舔了下唇角,“單純想泡你這個‘冰山’?”
陸承淵扣著他手腕的手緊了緊,另一只手抬起,指尖拂過他耳尖——方才在宴會廳紅得發(fā)燙的地方,此刻也帶著點微熱。“不管你想干什么,”他的目光落在沈知意含笑的桃花眼上,語氣聽不出情緒,“先回答我,剛才在樓下,這么多男男女女,怎么就遞給我了呢?”
沈知意眨了眨眼,忽然笑出了聲,笑聲輕而脆,像碎冰:“陸總,”他掙開陸承淵的手,轉(zhuǎn)身走向吧臺,給自己倒了杯威士忌,回頭時舉了舉杯子,“能讓‘石頭’動心,不是比拿下任何一筆投資都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