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灰掌心還攥著那幅畫,紙張邊緣被他捏得微微卷曲。陽光從巷口斜斜地照進來,在青石板路上投下細碎的光斑。時希腳步輕緩,走在前方半步,忽然開口:“我們?nèi)タ戳硪环N時間?!?/p>
她話音落下,兩人已穿過幾條曲折小巷,來到一扇半掩的木門前。門框上掛著褪色的布簾,風吹動時,露出“陳記裁縫”幾個字??p紉機噠噠的聲音從屋內(nèi)傳出,像是在敲打著時間的節(jié)奏。
推門而入,空氣里飄著一股淡淡的樟腦味,混著布料的香氣。墻邊整齊地掛著幾件手工旗袍,領口和袖口都繡著細致的花紋。窗邊坐著一位老人,銀發(fā)低垂,手中銀針穿梭不停。
“來了?!标惼牌艣]抬頭,聲音卻透著溫和,“你們的時間是流轉的河,而我愿意打撈其中的碎片?!?/p>
黎灰皺眉,目光掃過那些舊衣。他一向對人類情感嗤之以鼻,更不理解為何有人執(zhí)著于修補過往。“修補這些舊物有什么意義?”他語氣冷淡。
陳婆婆終于抬起頭,眼神溫和卻不容回避:“每一針都是對時間的尊重?!?/p>
“過去已經(jīng)逝去?!崩杌依湫?,“何必執(zhí)著?”
“你連留住的勇氣都沒有,又怎么理解珍惜?”陳婆婆放下手中的針線,從柜子里取出一件破舊的童裝,輕輕撫平上面的褶皺。
黎灰沉默片刻,目光落在自己手里的畫上。那幅畫里燃燒的橋仿佛還在夜空中延燒,映出無數(shù)人影。沈曜的話還在耳邊回響:“你怕的是……你會在乎?!?/p>
“這是一件母親每年都會縫的新衣?!标惼牌诺穆曇糨p柔,“她的孩子早夭,可她依舊堅持做新衣,只為掛在衣柜里看一眼?!?/p>
“這不是自欺嗎?”黎灰皺眉,語氣里帶著一絲煩躁。
陳婆婆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低頭繼續(xù)縫補那件童裝,針腳細密均勻,像在縫合一段無法愈合的傷痕。
“你怕面對,所以選擇冷漠?!彼p聲道,“但她選擇了記住。你告訴我,誰更軟弱?”
黎灰沒有說話。他想反駁,卻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無言以對。他一向認為人類脆弱、短視、毫無意義,可眼前這個老裁縫,卻用最樸素的方式,縫補著一個母親的思念。
“你不懂?!标惼牌趴粗?,眼神平靜,“因為你不敢懂?!?/p>
黎灰喉頭微動,第一次低聲說出:“我不知道?!?/p>
這三個字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他從未對任何人承認過自己的不確定,更別說是在這樣一場看似尋常的對話中。
時希輕輕握住他的手臂,沒有說話,卻傳達了某種支持與理解。她知道,這一針,已經(jīng)扎進了黎灰的心里。
“時間不是用來逃的?!标惼牌爬^續(xù)縫補,聲音柔和卻堅定,“是用來縫的。”
黎灰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畫,忽然覺得它不再只是沈曜留下的印記,而是一種無聲的挑戰(zhàn)——關于意義,關于記憶,關于他是否愿意正視自己內(nèi)心深處的裂痕。
裁縫鋪里,縫紉機噠噠作響,像是時間在織補縫隙。
臨走前,陳婆婆塞給他一件小小的布藝掛飾,是用碎布拼成的,形狀像是一個小小的口袋,里面裝著什么看不見的東西。她輕聲道:“愿你也被時光溫柔縫補?!?/p>
黎灰愣住,指尖微微收緊。他沒有道謝,只是點了點頭。
“我們走吧?!睍r希輕聲說。
裁縫鋪的門緩緩合上,噠噠聲漸遠,陽光依舊灑落在巷口,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可黎灰知道,有些東西,已經(jīng)悄然改變。
花染溪(作者)怎么幾乎都沒人收藏點贊評論的呀是不喜歡我更的文嗎
慕苒曦(作者閨蜜)有哪里做的不足我們可以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