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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名為無

罪名為無

偵探英×嫌疑人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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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室的空氣像灌了鉛,沉得讓人喘不過氣,英吉利坐在桌前,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黃銅懷表,表蓋內(nèi)側(cè)刻著的玫瑰花紋早已被磨得發(fā)亮,對面的法蘭西低著頭,絲綢襯衫的領(lǐng)口歪著,露出鎖骨處一道淺淺的紅痕——那是昨晚留下的,此刻卻像道諷刺的傷疤

門被推開時,帶著股西伯利亞的寒氣,俄羅斯走了進來,長款沖鋒衣上還沾著未化的雪粒,他將文件袋放在桌上,金屬拉鏈劃過桌面的聲響,像極了老式留聲機的唱針落地

[俄]:“抱歉來晚了”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凍土般的質(zhì)感,每個字都像從冰窖里撈出來的

[俄]“路上雪太大”

英吉利抬了抬眼皮

[英]:“軍情六處的效率,倒是和莫斯科的冬天一樣拖沓”

俄羅斯沒接話,只是解開大衣紐扣,露出里面熨帖的白襯衫,他坐下時,指尖在桌面上輕輕敲了起來,“咚咚…”緩慢而沉重的節(jié)奏,像舊時代閱兵式上的正步聲,敲得人心臟發(fā)緊

法蘭西的肩膀幾不可察地顫了一下,這旋律他太熟悉了,在祖父留下的黑膠唱片里聽過無數(shù)次,那些關(guān)于紅場、關(guān)于鐮刀錘子的記憶,哪怕隔著半個世紀(jì)的塵埃,依然能精準(zhǔn)地刺中神經(jīng)

[俄]:“法先生”

俄羅斯的指尖停在桌面,留下淡淡的印子

[俄]:“案發(fā)當(dāng)晚十一點二十分,有人在懷特莊園的監(jiān)控盲區(qū)拍到這個”

他抽出一張模糊的照片,推過去時,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

[俄]:“這件雙排扣大衣,和你昨晚穿的那件,款式相同吧?”

法蘭西的目光落在照片上,那件深灰色大衣是英吉利去年送他的,后領(lǐng)內(nèi)側(cè)繡著極小的米字旗,是薩維爾街的老裁縫親手縫的,他記得昨晚英吉利離開前,自己就是穿著這件大衣,在玄關(guān)處抱著對方的腰,聲音發(fā)悶地

[法]:“別走好嗎?”

而英吉利只是拍了拍他的背

[法]:“天亮就回來”

[法]“不是我”

法蘭西的聲音很輕

俄羅斯忽然笑了,那笑容里沒有絲毫暖意,倒像是西伯利亞的寒風(fēng)掠過湖面

[俄]:“是嗎?”

他的指尖又開始敲打桌面,這次的節(jié)奏快了些,像齒輪在轉(zhuǎn)動

[法]“我們在莊園的玫瑰叢里,找到了這個…”

他拿出證物袋,里面是枚銀質(zhì)袖扣,上面嵌著小塊藍寶石——那是拿破侖時期的遺物,英吉利幫他重新鑲嵌過

英吉利的喉結(jié)動了動,他記得這枚袖扣,法蘭西總說藍寶石的顏色像普羅旺斯的天空,每次出席重要場合都會戴著,上周在畫廊開幕式上,對方還笑著“等這件事結(jié)束,我們?nèi)テ樟_旺斯看薰衣草”

[法]:“我上周就弄丟了”

法蘭西的指尖掐進掌心,留下幾道紅痕

[俄]:“丟了?”

俄拖長了語調(diào),指尖在桌面上劃出一道弧線,正好圈住那枚袖扣

[俄]:“有意思…”

他轉(zhuǎn)頭看向英吉利,目光像淬了冰

[俄]:“英先生說,昨晚十點到凌晨一點,你和法先生在一起?”

英吉利點頭

[英]:“在他公寓?!?/p>

[俄]:“公寓的壁爐壞了,對吧?”

俄羅斯的目光掃過英吉利手腕上的抓痕,那是昨晚法蘭西情急之下攥出來的

[俄]:“管理員說,凌晨十二點半聽到你們吵架,法先生摔了東西,還說‘你根本不懂我在意什么’”

法蘭西猛地抬頭,眼里涌上血絲,他記得那句話,是自己說的,當(dāng)時英吉利正對著手機處理公務(wù),他站在旁邊,聲音發(fā)顫地說艾德里安要賣掉他們之前留下的玫瑰園,英吉利卻頭也沒抬地說

[英]:“不過是塊地而已”

然后自己就揮手打翻了茶幾上的花瓶,水濺濕了對方的西裝褲

[法]“他聽錯了…”

法蘭西的聲音陡然拔高,鐵椅在地面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俄羅斯沒理會他,只是盯著英吉利,指尖在桌面上敲出更急促的節(jié)奏,像某種暗號,又像某種警告

[俄]:“英先生,你確定離開后,法先生沒出去過?”

英吉利的指尖捏緊了懷表,表鏈勒得手腕生疼,他想起離開時的情景,法蘭西背對著他站在窗邊,月光落在他顫抖的肩膀上,像結(jié)了層霜,自己當(dāng)時只覺得煩躁,甚至沒回頭看一眼,只丟下句“別耍小孩子脾氣”就摔門而去

[英]:“我……”

[法]:“夠了”法蘭西忽然開口,聲音平靜得可怕,他抬起頭,眼底的光像被大雪熄滅的篝火

[法]:“是我做的”

俄羅斯停下敲擊的手指,桌面上已經(jīng)留下幾處淺淺的凹痕,他向后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法蘭西手腕的鐵銬上,那里的皮膚已經(jīng)磨破,滲出血珠

[俄]:“說說過程”

法蘭西的目光穿過他們,落在審訊室的暖氣片上——那里積著層灰,像他和英吉利之間那些被忽略的時光

[法]:“我去了莊園,和艾德里安吵了起來,他說那些玫瑰早就該燒了,我就……”

他頓了頓,聲音輕得像嘆息

[法]:“拿起了書桌上的拆信刀。”

英吉利猛地站起來,椅子腿撞在地面上發(fā)出巨響

[英]:“法蘭西你瘋了!”

俄羅斯按住他的肩膀,力道大得像要把骨頭捏碎

[俄]:“讓他說…”

他的指尖在英吉利肩膀上敲了兩下,還是那個熟悉的節(jié)奏,像在提醒著什么

法蘭西沒再看英吉利,只是低著頭,一字一句地說著“真相”,如何撬開門鎖,如何在書房爭執(zhí),如何握住那把刻著三人名字的拆信刀……每個細節(jié)都天衣無縫,連拆信刀上的指紋都解釋得恰到好處

英吉利聽著,只覺得渾身發(fā)冷,他知道法蘭西在撒謊,那些細節(jié)太過完美,完美得像提前寫好的劇本,可他看著對方蒼白的側(cè)臉,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他們在玫瑰園里埋下的時光膠囊,法蘭西當(dāng)時笑著說“等我們老了,就來這里挖出來”,而自己卻嗤笑著說“小孩子才玩這種游戲”

那時的陽光落在法蘭西的發(fā)梢,像鍍了層金

審訊結(jié)束時,俄羅斯收拾文件袋的動作頓了頓,忽然對英吉利說

[法]:“走廊盡頭的暖氣是熱的…”

他沒再說別的,只是轉(zhuǎn)身離開,軍綠色大衣的下擺掃過地面,留下一道冰冷的弧線

英吉利沖到法蘭西面前,鐵欄之間的距離近得能聞到對方身上的雪松味——那是自己常用的須后水味道

[英]:“你為什么要承認?”

他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法蘭西抬起頭,眼底有了點笑意,卻比哭還讓人難受

[法]:“因為你們不信我啊…”

他的指尖穿過鐵欄,輕輕碰了碰英吉利的袖口

[法]:“你看,現(xiàn)在你信了…”

英吉利的心臟像被什么東西狠狠攥住,疼得喘不過氣,他想起昨晚離開前,法蘭西在玄關(guān)處紅著眼圈說“你信我一次好不好”,而自己卻不耐煩地甩開他的手,說“別再無理取鬧”

走廊盡頭的暖氣片果然是熱的…英吉利靠在上面,聽著隔壁審訊室傳來的動靜——法蘭西還在平靜地敘述著“作案經(jīng)過”,聲音平穩(wěn)得像在念別人的故事,他忽然想起俄羅斯敲擊桌面的旋律,想起那些被忽略的細節(jié),想起法蘭西母親臨終前攥著他的手說“請你好好照顧他”

雪還在下,英吉利沖出警局時,俄羅斯正站在臺階下抽煙,軍綠色大衣上落滿了雪花“

[英]:你早知道不是他的…”

英吉利的聲音發(fā)顫

俄羅斯吐出一口煙圈,煙霧在冷空氣中瞬間消散

[俄]:“我只知道…”

他的目光看向遠處的紅墻

[俄]:“有些旋律,能讓人想起該保護的東西”

他掐滅煙頭,轉(zhuǎn)身走進風(fēng)雪里,留下英吉利一個人站在臺階上,看著漫天飛雪,像看到了多年前玫瑰園里,那個蹲在地上哭的小孩

拘留室的燈光慘白,法蘭西蜷縮在角落,聽到鐵欄響動時抬起頭,看到英吉利站在外面,眼眶通紅

[英]:“我找到證據(jù)了…”

英吉利的聲音啞得厲害

[英]:“是艾德里安的律師做的,他偷了你的袖扣,還偽造了監(jiān)控”

法蘭西沒說話,只是看著他

英吉利蹲下來,額頭抵著冰冷的鐵欄

[英]:“對不起…”

英只覺得像是心里被什么東西輕輕攥住了,不尖銳,卻沉甸甸地發(fā)悶,呼吸會跟著變得淺而滯澀,像有層薄紗蒙在肺葉上,吸不進足夠的氣,也吐不干凈心里的堵,伴著一陣細微的戰(zhàn)栗,從胸口蔓延到指尖,不是冷,是種空落落的酸,眼前可能會晃過一些畫面,那些讓人心疼的瞬間像慢鏡頭回放,每一個細節(jié)都清晰得扎人——對方發(fā)紅的眼眶、強裝沒事的笑容、或是沉默時微微垂下的肩膀,他想做點什么,卻又覺得手腳被捆住,說不出安慰的話,伸不出幫忙的手,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份難過在心里發(fā)酵,酸意順著血管往四肢蔓延,連帶著太陽穴都突突地跳,就像心里有塊地方突然軟了下去,又被什么東西硌著,說不清是疼還是澀

法蘭西忽然笑了,笑著笑著就有眼淚掉下來

[法]:“英吉利…”

他的聲音很輕

[法]:“你知道嗎?剛才我真怕你永遠都不會來…”

英吉利的肩膀劇烈地顫抖起來,他想起俄羅斯敲擊桌面的旋律,想起那些被自己忽略的眼神和話語,想起昨晚法蘭西在雪地里站了那么久,只為等一句可能永遠不會說出口的挽留

很多年后,當(dāng)他們站在重新打理好的玫瑰園里,法蘭西總會提起那個審訊室的下午,英吉利從不接話,只是握緊對方的手,指尖摩挲著那枚失而復(fù)得的藍寶石袖扣

有些傷痕會結(jié)痂,有些旋律會褪色,但只要還能握住彼此的手,再冷的冬天,也會有春暖花開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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