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遠離幽冥族勢力范圍的邊緣地帶,一片被遺忘的靈族古遺跡深處。
空間一陣扭曲,柔和的白光閃過,你的身影踉蹌著出現(xiàn)。強烈的空間傳送帶來的眩暈感尚未完全消退,你就支撐不住,單膝跪倒在地,劇烈地咳嗽起來,嘴角溢出一縷新的血跡。
強行覺醒血脈,又催動母親留下的保命傳送陣,幾乎耗盡了你所有的力氣,也引動了體內尚未完全平復的光明之力與殘留的幽冥封印之間的沖突。
你環(huán)顧四周。這里似乎是一個廢棄的祭壇,周圍是殘破的壁畫和倒塌的石柱,空氣中彌漫著古老和塵埃的氣息。但與永夜深淵的死寂黑暗不同,這里殘留著一種讓你感到親切的、微弱的靈族氣息。
你攤開手掌,那顆母親留下的光晶靜靜躺在掌心,光芒比在深淵時黯淡了許多,但依舊溫暖。它與你體內的光明血脈隱隱共鳴,像是一個溫柔的指引。
“母親……”你輕聲呼喚,眼中泛起淚光。從小到大,你只能從哥哥偶爾提及的碎片和族中零星的記載里拼湊母親的形象。如今,真正接觸到她留下的力量,感受到那份跨越生死的守護,你心中充滿了復雜的情緒。
有對從未謀面母親的孺慕,有對自身命運的恍然,更有……對那個人的擔憂和愧疚。
你最后看他那一眼,他眼中的瘋狂、痛苦和絕望,如同烙印,深深刻在你心里。你知道你的離開,會讓他何等暴怒,何等痛苦。你幾乎可以想象,此刻的幽冥族,必然因你的“隕落”和他隨之而來的反應,而掀起怎樣的驚濤駭浪。
“對不起,哥哥……”你閉上眼,淚水終于滑落,“但我必須走這條路?!?/p>
你無法再忍受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無法再看著他為了你,一步步墜入更深的偏執(zhí)與血腥。你想要變得強大,不是為了與他抗衡,而是為了有一天,能站在與他平等的位置上,告訴他:你看,我可以保護自己,我甚至可以幫你分擔。我們之間,不必只有守護與被守護。
你掙扎著站起身,依靠著光晶的指引,在這個廢棄的遺跡中找到了一個相對安全的角落。你開始嘗試按照血脈覺醒時涌入腦海的模糊傳承,引導體內那初生的、尚且稚嫩的光明之力。
過程并不順利。被封印了十幾年的血脈,如同干涸的河床突然涌入洪流,橫沖直撞。那源自幽冥族的封印雖已松動,卻依舊頑固地殘留著,與光明之力相互撕扯,帶來陣陣經(jīng)脈欲裂的痛楚。
你咬緊牙關,冷汗浸透了衣衫。腦海中卻不期然地浮現(xiàn)出小時候,你因“靈脈有缺”而無法修煉,被族中其他孩子嘲笑時,幽冥衡如同暴怒的獅子般將那些人揍得滿地找牙,然后轉身,用他那并不算溫柔的手,笨拙地擦去你的眼淚,惡聲惡氣地說:“哭什么!有哥哥在,沒人敢欺負你!你不能修煉又如何?我幽冥衡的弟弟,不需要那些!”
那時,他的背影是你的整個世界,是絕對的安全。
可現(xiàn)在……你必須要走出那個背影了。
時間一天天過去。你在遺跡中艱難地適應著新生的力量,學習著控制它,運用它。光晶不僅是力量的源泉,更像是一位無聲的老師,引導著你理解靈族的力量體系——治愈、凈化、守護,以及與萬物共鳴的親和。
你發(fā)現(xiàn),你的力量并非純粹的進攻性,它更傾向于生機與守護。這讓你感到一絲安慰。你從未想過要與哥哥為敵,你渴望的,始終是理解與共存。
然而,現(xiàn)實很快給了你考驗。一隊誤入遺跡的、被深淵氣息侵蝕的魔物發(fā)現(xiàn)了你。它們對光明氣息有著本能的憎惡,瘋狂地向你發(fā)起了攻擊。
若是以前,你只能絕望地等死,或者……等待他的救援。但這一次,你握緊了拳,體內光明之力涌動。
一場艱苦的戰(zhàn)斗。你運用尚不熟練的光明術法,圣光閃爍間,凈化著魔物身上的污穢。你受傷了,鮮血染紅了淡青色的衣衫,但你的眼神卻越來越亮。你第一次,憑借自己的力量,守護了自身。
當最后一只魔物在純凈的光芒中化為飛灰,你脫力地坐倒在地,看著自己沾染了血跡和污泥的手,卻露出了一個帶著淚意的笑容。
你做到了。不再是累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