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以后絕對能火。
這是李飛看到顧珩的考核視頻時的第一個反應,視頻里的顧珩按照老師的指示站到排練室中間,簡單的校服和白色內搭,身形卻挺拔的像個白楊。排練室的燈光落在他臉上,把他本就高挺的鼻梁雕刻出利落的陰影,下頜線清晰的像是畫出來一樣。微圓的眼睛望向鏡頭,帶著點未被馴化的野性,卻又奇異的勾人。
李飛不禁想起一天前第一次見到這個小孩時的場景。
他當時正拎著會涼透的煎餅果子往公司趕,手機貼在耳朵邊發(fā)燙,助理的聲音帶著疲憊
助理……公關部的建議,就是先讓那些小孩休息一段時間,等風頭過了再說。
李飛緊趕慢趕,還是沒搶在前一個綠燈熄滅前沖過路口,他煩躁地皺了皺眉
李飛沒其他辦法了?
電話那頭靜默了一瞬,只剩下電流的雜音
助理沒有了
李飛揉著發(fā)疼的眉心,說了句“那就這樣吧”便掐了電話,關了手機,仿佛這樣就能切斷那些爛攤子帶來的焦頭爛額。他長嘆一口氣,一抬頭,紅燈讀秒還沒結束,一抹身影就毫無預兆的撞進他的視野里。
那小孩穿著藍白校服,手里卻大刺刺地拿著幾瓶啤酒,額發(fā)被胡亂擼到腦后,漏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大概是剛跑過,汗珠從額角落下來,劃過那張臉型流暢,五官溫和的臉。
溫和都是錯覺,那人叼煙似的叼著根棒棒糖,校服松松垮垮的耷拉著,旁邊跟著兩個穿著同樣校服,一看就還沒開智的初中生,一口一個珩哥叫的響亮,活脫脫就是校園里那種自以為很拽的小混混模樣。
李飛不是很喜歡這種孩子,但架不住顧珩實在貌美,悄摸注意了他們一會兒。
沒開智一號手里拿著跟貨真價實的香煙,往前遞了遞
朱景然抽不?珩哥
拎著啤酒的那個人斜了他一眼,咯嘣幾下把棒棒糖咬碎
顧珩不抽,戒了
跟班撓了撓頭,哦了一聲,拿出打火機就要把香煙往嘴里送,卻被顧珩一下按住嘴巴,手里的煙被無情的抽走。隨即手一揚,把煙丟進旁邊的垃圾桶,校服袖子滑下去,露出一截線條流暢的小臂。
跟班被扔了煙也不惱,湊過來嘰嘰喳喳
朱景然不是,珩哥,你高中真不上了?
高馳是啊珩哥,要實在不行我倆找我們爸媽給你把錢湊一湊,再不濟也得把高中讀完啊
顧珩嗤笑一聲,手里的啤酒瓶晃晃蕩蕩叮呤咣啷。
顧珩操心操心你倆吧
他聲音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又混著點不耐煩的沙啞。
顧珩我的事我心里有數(shù)
綠燈亮了,他抬腳就往前走,那兩個跟班連忙一左一右的跟上,還在喋喋不休。
高馳珩哥,那你總得告訴我們你打算干什么吧?
朱景然是啊珩哥,要不……
顧珩嘖
顧珩被念得煩了,剎住腳步,回頭瞪了他們一眼,那倆跟班立刻縮了縮脖子,閉上了嘴。
顧珩再啰嗦,以后遇上事別找我。
世界安靜了。
他不在理會后面那倆人,大步流星地朝著與學校相反的方向走去。李飛捏了捏已經涼透的煎餅果子,在路邊站了幾秒,還是悄悄跟了上去。
穿過狹窄雜亂的街道,李飛看著顧珩走進一棟墻皮剝落的筒子樓。樓梯的燈光亮了又暗,卻在幾息后,被突如其來的咒罵聲驚起。
那聲音不間斷,各種生殖器官的出現(xiàn)率極高,還時不時穿插著摔打的悶響,李飛站在樓下陰影處,眉頭越皺越緊。
這時,一位買菜回來的大嫂路過,見他面生一直往樓上看,看樣子還想抬腳往上走,忙拉住他。
王大嫂唉唉唉,別去。
王大嫂跟著往樓上看了看,唏噓地壓低聲音。
王大嫂你是來找顧家那小子的?聽我一句勸,別管他家閑事。之前我們鄰居看不過去,上去勸過幾次,你猜最后怎么著?等人一走,那孩子被打的更慘了,后來小珩還挨家挨戶來道謝,讓我們別把他爹放在心上,以后也別幫他出頭了。。
李飛皺眉打斷。
李飛沒報警嗎?
王大嫂報警?報過??!可顧石城是孩子親爹,警察來了就說是管教孩子,就只是教育一頓就完事了
大嫂挎好籃子,搖搖頭
王大嫂那孩子懂事的讓人心疼,還總幫街坊鄰居干活,可惜攤上這么一個爹。
送走王大嫂,李飛在樓下站了很久,樓上不時傳來摔打聲和男人的咒罵,期間隱約能聽見少年壓抑的爭辯,但很快就被更大的動靜蓋過。
直達天邊黑透,李飛終于看到助理小跑著送來合同。他正準備上樓,忽然聽到二樓后窗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