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的鈴聲剛響過，教室里漸漸安靜下來，只剩下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林硯抱著物理練習冊，磨磨蹭蹭地挪到蘇晚旁邊的空位——那是他特意提前占好的，用一本厚厚的詞典壓著桌角。

“那道題……”林硯剛開口，就見蘇晚推過來一個筆記本，上面畫滿了不同顏色的輔助線，紅筆標注著關(guān)鍵步驟，旁邊還用小字寫著“這里容易弄錯，記得用虛線”。

“先看這個，不懂再問?！碧K晚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點晚自習特有的靜謐感。他正低頭演算著什么，側(cè)臉在臺燈的光暈里顯得格外柔和，睫毛投下的陰影隨著眨眼輕輕晃動。

林硯翻開筆記本，指尖拂過那行小字，心里像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他順著標注的思路往下看，原本像亂麻一樣的解題步驟，突然變得清晰起來。等他抬頭想問下一個疑問時，卻見蘇晚正往他桌角放了一小袋堅果，包裝上畫著只憨態(tài)可掬的小熊。

“剛在小賣部買的，補充點能量?！碧K晚沒看他，眼睛還盯著自己的習題冊，耳尖卻悄悄泛了紅。

林硯捏起一顆杏仁塞進嘴里，堅果的香脆混著淡淡的奶香在舌尖散開。他忽然想起早上豆?jié){鋪的熱氣，想起茶葉蛋的余溫，嘴角忍不住往上翹。

“看懂了嗎？”蘇晚終于抬眼看他，眼里帶著點期待。

“嗯！”林硯用力點頭，指著其中一步，“不過這里的力的方向，我還是有點……”

蘇晚立刻湊過來，兩人的肩膀不經(jīng)意間碰到一起，林硯能感覺到對方校服下溫熱的體溫。蘇晚拿起筆，在紙上重新畫了個示意圖，筆尖偶爾碰到林硯的手背，像有微弱的電流竄過。

“你看，當物體做圓周運動時，向心力的方向始終指向圓心……”他的氣息輕輕拂過林硯的耳畔，帶著點薄荷糖的清爽。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時爬了上來，透過窗欞灑在兩人交疊的練習冊上，把那些公式和輔助線，都鍍上了一層銀白的光暈。林硯聽著蘇晚的講解，聞著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香味，突然覺得，晚自習好像也沒那么漫長了。

突然，前排傳來一陣低低的笑聲，是班長在偷偷看他們。林硯慌忙坐直身體，臉頰發(fā)燙，蘇晚也察覺到了，咳嗽了一聲，把筆記本往自己那邊拉了拉，卻在桌下悄悄碰了碰林硯的手背，像在安撫。

下課鈴響時，林硯把整理好的錯題遞給蘇晚：“謝啦，明天……還能在這里問你題嗎？”

蘇晚收拾書包的動作頓了頓，抬頭時眼里盛著笑意：“隨時?！彼D了頓，又補充道，“我每天都來得早?！?/p>

走出教學樓，晚風帶著點涼意，林硯卻覺得心里暖暖的。他看著蘇晚的背影，突然想起白天那袋小熊堅果，轉(zhuǎn)身跑回小賣部，也買了一袋，揣在兜里，打算明天送給蘇晚。

月光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偶爾碰到一起，又輕輕分開，像一首沒說出口的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