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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風雪停。
張拂林決定和張拂月他們回張家。
屋內,張拂林緊握白瑪?shù)氖郑凵裢嘎吨簧?,他對妻子作出承諾,
“我會回來找你們的!”
白瑪也很是不舍,但她是個堅強的女子,她知道丈夫回到張家是為了他們一家人的未來。
“拂林,你去吧,我和孩子等你!”
張拂月安慰道,
“嫂子,你別放心,我會看好我哥的?!?/p>
張拂林再次不放心地囑咐,
“照顧好自己,有事就去喊德仁他們幫忙。”
“嗯!”
離別的時刻總是讓人心酸,但是時間不等人。
再怎么不舍,他們也已經決定了行程。
張海星只好催一下,
“拂林哥,該走了,路上還有一段路程。”
張拂林最后不舍地和白瑪懷里的孩子告別,
“乖乖聽你們阿媽的話,我的阿曦和小官!”
此刻的分別是為了不久的重逢。
……
遠在千里之外的東北張家,在這里有宅院,宅院外還設有生死線。
張家宅院的生死線上,立有一碑,碑上寫著“非我族人,入內者死”。
張家古宅很大,像個小村莊,這還只是張家人本家的住宅。
沿著古宅外還有幾十戶張家的外族,雖然都姓張,但本家比外家地位要高很多。
處于中心的張家古宅,祠堂內。
昏暗的祠堂內站著一位背影挺拔的中年人,他是這一代的張家族長起靈。
“張起靈”只是一個代號,每一任張家族長都叫張起靈。
身為族長的張瑞桐此刻臉上卻滿是肅穆,似乎發(fā)生了什么大事。
這件事關乎著張家的生死存亡,和數(shù)千年來張家人的信仰。
據(jù)說是三千年前活到現(xiàn)在的神奇存在,被張家尊為圣嬰。
就在最近,三千年到來了,張家族長張起靈將祭壇上的龍紋石盒取出,而龍紋石盒里安放的正是沉睡了三千年的圣嬰。
可當張瑞桐打開盒子,里面所謂的圣嬰早已化作一堆枯骨。
張家數(shù)千年的信仰崩塌了,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急時刻。
張瑞桐深知如果這件事情被族人所知道,那么張家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他該做點什么…他到底該怎么做…
“族長,張拂月、張海星將張拂林帶回來了!”
突然,族人來報。
“嗯,知道了,讓他們去前廳等著。”
張瑞桐的思緒回轉,眼神晦暗,聽到消息隨即吩咐下去。
族里的事務耽誤不得,圣嬰的事還需要細細琢磨…
張瑞桐轉身離開祠堂。
前廳,張瑞桐正坐于中間的椅子,居高臨下地看著下面的小輩。
張拂月幾人躬身對族長行禮。
張瑞桐沒有直接問罪,反而問張拂林,
“張拂林,你接藏?;ㄟ@個任務有多久了?”
“三年。”
“三年了,為何這次遲遲未歸?”
張拂林叩首,額頭抵著磚縫,聲音沙啞卻穩(wěn),
“張拂林知罪,擅離職守,逾期不歸,違反族規(guī)。另——”
他頓了頓,把藏在懷里的布包雙手舉過頭頂托起,
“藏?;ㄔ诖?,花未損,根未斷,請族長驗明?!?/p>
布包打開,七瓣紅藍花并蒂而臥,嬌艷欲滴,與灰撲撲的布包形成鮮明對比。
張瑞桐不語,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拿起一旁的茶盞慢條斯理地開始理茶。
一滴滴冷汗從張拂林的額角留下,他仍維持著那個動作,絲毫未動。
張拂林在采摘藏?;ǖ臅r候發(fā)生小型崩塌,為護花他的肩背被冰棱貫穿,如今跪著傷口恐怕又要裂開了。
看著兄長受苦,張拂月一咬牙,跟著跪下并開口,
“族長,藏海花自此成熟正好遇上墨脫雪崩,大雪封山,哥哥他只能俳佪在山下?!?/p>
“事出有因,希望族長從輕發(fā)落。”
張海星也跟著求情。
張瑞桐看著下面三人齊齊跪著,到是同氣連枝的很,
“哎~你們年輕人心高氣盛,總想著外面的天地有多大?!?/p>
張瑞桐從張拂林手上拿過去藏?;?,
“實際上,可千萬別忘了你們的根在哪里??!”
這是在敲打他們。
“行了,你們起來吧?!?/p>
“張拂林,擅離職守,逾期不歸。但事出有因,又帶回了藏?;?,禁閉五日,去戒律堂領罰吧!”
張拂林:“是,多謝族長!”
張拂月:“謝族長!”
張海星:“謝族長!”
張瑞桐:“下去吧!”
站起轉身離開,張拂月和張拂林看了對方一眼,彼此都松了一口氣。
幾人的身影隱入門廊黑暗。
人走遠了。
前廳只剩張瑞桐獨坐,指尖摩挲著茶杯,良久,低低嘆了一句:
“第幾個了……”
聲音輕得像問天,又像問自己——
“下一個輪到我了嗎?”
窗外,鳥離開枝頭,驚起一片簌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