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蟬子見孫悟空神色動容，收起了先前的玩笑語氣，語氣變得鄭重：“不騙你了，我?guī)湍慊謴脱劬Π伞Ｄ隳腔鹧劢鹁?，根本不是什么機緣，是當年太上老君暗算你的結(jié)果——他本想把你扔進八卦爐煉成仙丹，沒成想爐中六丁神火與你石猴體質(zhì)相沖，誤打誤撞催生出這雙眼睛?？蛇@火眼金睛有個致命缺陷，偏偏怕煙熏火燒，根本算不得真正的神通?！?/p>

話音未落，金蟬子抬手凝聚一縷金色靈力，輕輕點在孫悟空的眉心。孫悟空只覺雙眼一陣溫熱，先前看東西時偶爾出現(xiàn)的模糊與刺痛瞬間消散，眼前的世界仿佛被洗練過一般，連空氣中流轉(zhuǎn)的靈氣軌跡、遠處靈山方向隱匿的佛光，都看得一清二楚。

“試試你的先天神通，破妄金瞳?！苯鹣s子提醒道，“你本是靈明石猴，天生便會‘同變化，識天時，知地利，移星換斗’，這雙金瞳才是你與生俱來的本事，能看破一切虛妄?！?/p>

孫悟空依言凝神，雙眼泛起淡淡的金光。下一秒，他瞳孔驟縮——他竟清晰看到，天庭凌霄殿內(nèi)，玉皇大帝正與太白金星低語，指尖凝聚著針對他的殺陣；靈山雷音寺中，如來佛祖掌心托著金色念珠，念珠上流轉(zhuǎn)的，竟是當年鎮(zhèn)壓他的五行山符咒氣息；更遠處的天道云層里，一道若隱若現(xiàn)的虛影正盯著他，眼中滿是殺意。

“這……這是真的？”孫悟空聲音發(fā)顫，不是害怕，而是憤怒——玉帝、如來、天道，果然都想殺他！

“自然是真的?！苯鹣s子點頭，語氣冰冷，“他們怕你，不僅因為你能鬧天宮，更因為你的石猴之血能療愈先天損傷，連天道都想奪你的血補自身缺憾。至于你經(jīng)歷的九九八十一難，根本不是什么考驗，從頭到尾就是一難——一場為了消耗你、馴化你，甚至隨時能讓你殞命的陰謀。”

他頓了頓，又道：“你師父菩提祖師，其實是三界中那個‘不能說的存在’，他佛道雙修，早看透了這一切。當年教你的七十二變、筋斗云，看似是基礎神通，實則全是保命之法。你以為自己只會這些？錯了，你本是靈明石猴，天生便掌握移星換斗、識天時知地利的本事，只是被佛門的‘取經(jīng)’枷鎖困住，連自己的潛能都忘了?！?/p>

金蟬子上前一步，目光銳利如刀：“你仔細想想，西天路上你是不是在刻意通人情世故？明明會那么多神通，卻只常用如意金箍棒、筋斗云和地煞七十二變。法天象地你只用過一次，大品天仙訣更是一次沒敢全力施展——你是被他們嚇住了，怕自己再像當年鬧天宮那樣，落得被壓五行山的下場?！?/p>

“現(xiàn)在，我告訴你最后一個真相。”金蟬子的聲音壓低，帶著一絲沉重，“天道一直在騙你，還聯(lián)合靈山戲耍你。世人說天地間四大靈猴‘不可惹’，全是假話。四大靈猴里，只有兩個是從石頭里蹦出來的，其余兩個根本不是?！?/p>

“夏朝的赤尻馬猴無支祁，是淮水水猿大圣，《山海經(jīng)》里寫得明明白白，他是天生水神，并非石出；商朝的通臂猿猴，是白毛元精修煉而成，也和石頭沒關系。真正從石頭里出來的，只有唐朝的兩個——你，和六耳獼猴?！?/p>

孫悟空渾身一震，猛地抬頭：“六耳獼猴……他也是石猴？”

“沒錯?！苯鹣s子點頭，“唐朝時，東勝神州天降異動，你這靈明石猴出生，驚天動地，臉放金光；而南瞻部洲，另一塊奇石碎裂，六耳獼猴破石而出。他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萬物皆明，卻因鴻鈞老祖定下‘法不傳六耳’的規(guī)矩，被人打壞了六只耳朵，還取名李悟清，手持隨心鐵桿兵?！?/p>

“后來他死在西游劫難里，是你親手動的手?！苯鹣s子看著孫悟空驟然蒼白的臉，語氣放緩了些，“他演那場‘心魔’戲，不是想害你，是因為他耳聽八方，早知道了西天取經(jīng)是陰謀。他不服輸，想證明自己不是‘異類’，可三界沒人待見他，沒人愛他。你們同根同源，同是石猴所生——你殺死的，是你唯一的親弟弟，最后一個從石頭里蹦出來的靈猴?！?/p>

“至于赤尻馬猴和通臂猿猴，不是他們不入流，是他們不從石頭里蹦出來，沒威脅到天道和靈山的利益。而你和六耳獼猴，天生帶著‘破界’的潛力，才成了他們必除之而后快的目標?！?/p>

孫悟空僵在原地，手中的金箍棒“哐當”一聲掉在地上。他想起當年在真假美猴王之爭中，六耳獼猴看向他的眼神——那不是敵意，是不甘，是委屈，是想被認可的渴望。原來從一開始，他就殺了自己唯一的親人，成了天道和靈山的“幫兇”。

“為什么……為什么沒人告訴我這些？”孫悟空的聲音帶著顫抖，眼中滿是痛苦與悔恨。

金蟬子彎腰撿起金箍棒，遞回他手中：“因為他們怕你知道真相后，會徹底反抗。現(xiàn)在你知道了，該怎么做，由你自己選。是繼續(xù)當他們的‘斗戰(zhàn)勝佛’，還是做回那個敢鬧天宮、敢破天規(guī)的齊天大圣——為你自己，為你死去的弟弟，也為你花果山那些等著你的猴子猴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