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的冬天比清河暖，校場的草還帶著點綠，遠(yuǎn)處的鐘樓在霧里若隱若現(xiàn)，是紅線話本里畫了無數(shù)次的模樣。燒東瓜騎著伏馬莊的駿馬，身上穿著朝廷給的“平遼將軍”盔甲，甲片上刻著“燕北”二字，是寒香尋讓鐵匠特意加的。

柴榮陛下坐在高臺上，穿著明黃色的龍袍，眼神銳利，掃過燕北盟的兵馬——無面人們戴著面具，手里握著褚清泉留下的兵器；懸劍的人穿著青衫，腰間別著柳葉暗器；河?xùn)|八駿的騎兵列著整齊的隊伍，馬鬃上系著紅繩，是張文靜按紅線的樣子編的。

“燒將軍，”柴榮的聲音洪亮，傳遍校場，“朕知道燕北盟的辛苦，也知道你們?yōu)榱耸諒?fù)燕云，死了很多兄弟。朕向你們保證，今年開春，朕親自帶兵北伐，和你們一起，把契丹人趕出燕云！”

校場上響起歡呼聲，無面人們摘下面具，露出帶疤的臉，卻笑得很開心。燒東瓜抬頭看向鐘樓，忽然覺得紅線就在那里，笑著看他，像當(dāng)年在清河村馬廄邊那樣，往他嘴里塞糖。

檢閱完兵馬，柴榮單獨召見燒東瓜，在御書房里，桌上擺著燕云十六州的地圖，上面用紅筆標(biāo)著契丹的布防?！半拗滥闶掷镉醒啾泵说牟貙殘D，”柴榮指著地圖上的“幽州”，“那里是契丹的重鎮(zhèn)，也是收復(fù)燕云的關(guān)鍵，需要你的藏寶圖里的糧草和兵器。”

燒東瓜掏出玉佩，放在地圖上，玉佩的紋路剛好和幽州的水脈重合：“藏寶圖在玉佩里，里面有王清留下的紅衣大炮，還有足夠十萬兵馬吃半年的糧草。開春北伐，我們燕北盟愿意當(dāng)先鋒?！?/p>

柴榮點頭，從袖里掏出個錦盒，里面是塊金印，刻著“平遼將軍印”：“這印給你，你可以調(diào)動朝廷的三萬禁軍，和你的人一起訓(xùn)練?！彼D了頓，聲音軟了些，“朕知道你有個朋友，叫周紅線，朕已經(jīng)下旨，追封她為‘忠勇縣君’，在清河村建祠，讓百姓記得她的功勞?！?/p>

燒東瓜接過金印，指尖有些發(fā)顫——紅線要是知道，肯定會開心，她總說“想讓百姓記得，有個姑娘也護(hù)過燕云”。他想起清河村的狗洞，想起那半塊沾血的糖，忽然覺得，所有的犧牲都值得。

離開御書房時，張文靜在門口等他，手里拿著個油紙包：“丑娘讓我給你的，說這是紅線訂的最后一批松子糖，她去年就付了錢，讓掌柜等北伐前給你?！?/p>

燒東瓜打開油紙包，里面是滿滿的松子糖，糖紙是嶄新的紅綢，上面繡著“燕云”二字。他剝開一顆放進(jìn)嘴里，甜香在嘴里散開，和清河村的糖一樣，和開封灰坑撿到的糖一樣，是他這一路最暖的味道。

他走到校場邊，看見無面人的孩子們在放風(fēng)箏，風(fēng)箏上畫著戴面具的人，手里拿著糖，背景是鐘樓。程新月走過來，手里拿著褚清泉的易面術(shù)解藥：“等北伐成功了，我們就給兄弟們換藥，讓他們能堂堂正正地回家?！?/p>

燒東瓜點頭，望向燕云的方向，鐘樓的鐘聲傳來，沉悶而有力，像在為北伐倒計時。他握緊金印和糖包，心里默念：“紅線，我們要北伐了，要收復(fù)燕云了，等打贏了，我就帶你去看鐘樓，吃兩斤松子糖，像你說的那樣。”

風(fēng)里飄著松子糖的甜香，飄向清河村，飄向河西戈壁，飄向秦川黃土，飄向每一個盼著收復(fù)燕云的角落。燒東瓜知道，開春的北伐會很難，但他不怕——他的身邊有兄弟，有陛下的支持，有紅線的念想，還有這刻在骨子里的燕云骨，會陪著他，一直走下去，直到把燕云十六州的每一寸土地，都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