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璟站在角落,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佩劍的穗子,心里像堵了一團浸了水的棉絮,沉得發(fā)悶。
這周圍的弟子們?nèi)齼蓛傻鼐墼谝黄?,有些在切磋劍招,兵器碰撞聲清脆悅耳;有些圍坐在石桌旁,爭論著上午師父講解的功法要義,偶爾發(fā)出陣陣笑聲??蛇@一切熱鬧,都像隔著一層無形的屏障,將他隔絕在了外邊,與他無關。
他習慣性地想轉頭去找晟泯,想問問他剛才那招“靈力控物”的收勢是不是總差了點火候,話到嘴邊才猛然想起,晟泯已經(jīng)被淘汰了,心里未免有些失落。
沒有了晟泯這個唯一能說得上話的人,他就像被遺忘在了角落。他不是孤僻,只是不擅與他們打交道,那些客套的寒暄、刻意的攀談,都讓他覺得別扭又疲憊。他也不想因為自己曾被師父單獨指點過幾次,就被其他人另眼相看,更不想卷入那些莫名的攀比和猜忌里。
他的內(nèi)心只是想安安靜靜地修煉,能和大家一樣,在晨露中練劍,在暮色里打坐,累了就和朋們聊聊天,分享一下修煉中的心得和困惑。可現(xiàn)在,這份簡單的愿望,卻顯得那么的遙遠。
冼璟輕輕嘆了口氣,握緊了手中的劍,轉身走向演武場最偏僻的那塊空地。至少,還有劍陪著他。他深吸一口氣,凝神靜氣,劍光一閃,開始了獨自的修煉。只是那劍光里,終究少了幾分往日的靈動,也多了些許難以察覺的孤寂。
劍光在暮色中劃出一道清冷的弧線,冼璟收劍而立,額角已滲出細密的汗珠。他望著空無一人的四周,心里那點因練劍而燃起的熱意,很快又被孤寂冷卻下去。
“冼師兄,好劍法??!”
一個清脆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冼璟猛地回頭,只見一個穿著青布弟子服的少年正站在不遠處,手里還拿著一把木劍,眼神里滿是敬佩。
眾人的眼光都朝這邊看了過來,一雙雙眼睛盯著這邊讓冼璟一時間有點尷尬。
冼璟先愣了一下,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他認得這少年,是獸界的少主,名叫秦楠。
秦楠見他回頭,有些靦腆地撓了撓頭,走上前道:“我剛才看師兄練‘流云穿月’,那最后一式的轉身太漂亮了,我練了好幾天還是轉不穩(wěn),不知道師兄可否指點我一下?”
看著少年真誠又期待的眼神,冼璟到了嘴邊的拒絕竟說不出口。他想起自己剛入山門時,也是這樣對著前輩的劍法心生向往,若不是仙君的指導,他恐怕還要摸索更久。
冼璟點了點頭,指著剛才練劍的位置說:“你先練一遍讓我瞧瞧?!?/p>
“喲,人家夸你幾句,你就真當自己厲害啦,可別把人家給教壞了”那群人在那起哄!
“,冼師兄就是厲害,我才讓他教的,哪像你們菜雞一個,才不要你們管呢”秦楠兇巴巴的模樣,可愛極了。
礙于秦楠是獸界少主,他們也不敢多說什么。便帶著滿臉的不服氣走了。
“冼師兄莫要擔心,這群人就會欺負人,以后我護著你”
“多謝”冼璟撓了撓頭,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了。
聽到到冼璟答應了,秦楠喜出望外,立刻握著木劍比劃起來。果然,到了轉身后的收勢時,腳步一個踉蹌,差點就摔倒了。
“問題出在重心上。”冼璟上前一步,接過他手里的木劍,“轉身時需把重心放在后腳,腰腹用力帶動身體旋轉,而不是僅靠手臂甩動。你不如試試這樣……”有了剛剛那么一回事,冼璟也大膽了些。
他放慢動作,一步步給秦楠演示著,嘴里還耐心地講解著發(fā)力的技巧。秦楠學得很認真,時不時點頭記下,遇到不懂的地方就立馬就請教了冼璟。
不知不覺間,天色已經(jīng)漸漸暗了下來。秦楠也能勉強完成那式轉身,興奮地對冼璟道:“多謝師兄!我終于學會了!不知我父王知道后會有多高興啊”
冼璟看著他開心的樣子,嘴角也不自覺地微微上揚。他忽然發(fā)現(xiàn),原來和人交流修煉心得,并不是那么難的事情。
“不必客氣,多練幾遍就熟練了。剛剛也多謝你替我解了圍”冼璟把木劍還給秦楠,語氣比剛才柔和了許多。
“嗯嗯!”秦楠用力點頭,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從懷里掏出一個油紙包,遞了過去,“師兄,這是我從獸界帶來的桂花糕,你嘗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