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宸竟真的不動了,甚至連瞳孔都未曾收縮一下。他只是垂眸看著她,那目光深沉,帶著一種近乎玩味的探究,仿佛被利刃加身的不是自己。
“夫人這見面禮,倒是別致?!彼浇悄屈c笑意未減,酒窩若隱若現(xiàn),聲音依舊低沉慵懶,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調(diào)侃,“小心些,手若抖了,這洞房花燭夜,可就要見真紅了。”
他說話時喉結(jié)微動,清晰地摩擦過刀鋒邊緣。曲錦瑟手臂肌肉瞬間繃緊,強(qiáng)行抑制住本能的顫抖。她不能示弱。
“少廢話!”她聲音壓得更低,淬著冰碴,“回答我的問題!我爹娘在哪?誰派你來的?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目光像最鋒利的針,試圖刺破他含笑的面具,從中挖出真相的碎片。
江宸微微偏了下頭,這個細(xì)微的動作讓刀鋒又切入半分,血珠滲出得更多了些,沿著他優(yōu)美的頸部線條緩緩滑落,沒入大紅的喜袍領(lǐng)口,消失不見。他卻像是渾然未覺。
“問題真多?!彼p輕嘆了口氣,語氣竟有些像是無奈,“岳父岳母之事,我亦感痛心。但逝者已矣,夫人當(dāng)向前看?!?/p>
“向前看?”曲錦瑟幾乎要冷笑出聲,悲憤和恨意在胸腔里翻騰,“看什么?看你這張?zhí)撉榧僖獾哪?,還是看這身莫名其妙的嫁衣?!”
“自然是看為夫我,以及我們往后的日子?!彼拥脧纳迫缌?,甚至試圖向前再傾一分身子,被曲錦瑟厲聲喝止:“別動!”
他立刻停住,從善如流,眼神卻愈發(fā)顯得“無辜”,配上那對兔牙和酒窩,竟有種奇異的委屈感:“夫人如此兇悍,為夫甚是害怕?!?/p>
一個能面不改色感受頸間利刃、血流不止的男人,說自己“害怕”,簡直是天底下最荒謬的笑話。
曲錦瑟心知此人絕非表面看上去這般人畜無害,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都像是精心編織的網(wǎng)。她不再與他做口舌之爭,刀鋒穩(wěn)穩(wěn)施壓:“讓我離開。”
“離開?”江宸眨了眨眼,“夫人要去何處?如今你我已拜堂成親,你是名正言順的江夫人,這里便是你的家?!?/p>
“我從未答應(yīng)嫁你!”她咬牙。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彼鸬幂p巧,眼神卻幽深了些,“或許,是岳父岳母生前為你我定下的姻緣呢?”
這句話像是一根毒刺,精準(zhǔn)地扎進(jìn)曲錦瑟最深的痛處。她呼吸一窒,腦中嗡嗡作響。爹娘從未提過!絕無可能!
就在她心神震蕩的剎那——
江宸動了!
快得只余一道殘影!他并未直接格擋她的短刀,而是手腕一翻,精準(zhǔn)地扣住了她握刀的手腕。指力驚人,如同鐵箍般驟然鎖緊。
曲錦瑟只覺腕骨劇痛,五指瞬間酸麻無力,短刀“叮當(dāng)”一聲脫手掉落在地毯上,發(fā)出一聲悶響。
幾乎在同一時間,他另一條手臂已環(huán)過她的腰身,輕而易舉地將她整個人帶離地面,旋身一壓!
天旋地轉(zhuǎn)間,她被重重地摔回柔軟的錦被之中,紅艷的嫁衣鋪散開來。他高大的身軀隨之覆下,陰影將她完全籠罩。濃烈的松木香混雜著血腥氣和他身上淡淡的酒氣,強(qiáng)勢地入侵她的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