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書瑤站在冷宮窗前,手指摩挲著袖中的灑金箋。風雪撲在窗紙上,發(fā)出沙沙的聲響。她望著遠處模糊的宮墻輪廓,心中思緒翻涌。
林晚照從陰影中走出來,低聲問道:“小姐,真要去東閣?”
姜書瑤沒有回頭,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那邊已經(jīng)被搜過好幾遍了?!绷滞碚瞻櫭?,“沈玉衡的人也去過,信很可能已經(jīng)……”
“還沒。”姜書瑤打斷她,語氣平靜,“如果他已經(jīng)拿到信,就不會只留下一個空盒子?!?/p>
林晚照沉默了一下,輕聲道:“可慕承淵的人一直守著那里,您若是被抓到……”
“他不會攔我?!苯獣幗K于轉(zhuǎn)過身,目光清冷,“他在等我動。”
林晚照看著她,欲言又止。
姜書瑤走到桌邊,將茶盞輕輕推到一旁,抽出匕首檢查刀刃。金屬寒光在燭火下閃了一下,映得她眼神銳利。
“明日卯時換崗間隙,你在西角門接應(yīng)。”她將匕首藏回袖中,低聲吩咐。
林晚照點頭,卻仍有些擔心:“那信要是真被沈玉衡拿走了呢?”
姜書瑤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就正好。”
夜色深沉,風雪更大了。
姜書瑤坐在床上,閉目養(yǎng)神。屋外傳來鎖鏈拖地的聲音,是禁軍例行巡邏。她等了一會兒,確認腳步聲遠去后,才緩緩睜開眼。
她起身走到門邊,輕輕推開一條縫。門外雪地上站著兩個守衛(wèi),正縮著脖子哈氣取暖。
她退回屋里,拿起銅盆,故意打翻在地。水灑了一地,聲音驚動了門外的守衛(wèi)。
“怎么回事?”一名守衛(wèi)掀簾進來。
姜書瑤背對著他,彎腰去撿銅盆,動作自然。就在守衛(wèi)分神的瞬間,她猛地轉(zhuǎn)身,抬手就是一記肘擊。守衛(wèi)悶哼一聲,倒在地上。
另一名守衛(wèi)聽到動靜沖進來,姜書瑤已閃身而出。她借著風雪掩護,迅速穿過小徑,直奔宮墻方向。
她踩上屋檐,避開巡邏隊,又從一處積雪較厚的角落躍下,借雪堆緩沖落地。她繼續(xù)向前,途中遇到一根絆馬索,抬手用匕首割斷。
剛要穿過一處偏殿,忽然聽見前方傳來腳步聲。她迅速躲到柱子后,屏住呼吸。
幾個禁軍提著燈籠走來,為首之人正是慕承淵的親信副將李崇。
姜書瑤心頭一緊。她知道李崇武藝不凡,若被發(fā)現(xiàn),恐怕難以脫身。
就在她猶豫是否要繞路時,一道黑影突然從屋頂躍下,手中短箭連發(fā),將幾名禁軍射翻在地。燈籠熄滅,雪地上只剩下一具具尸體。
姜書瑤定睛一看,認出那人是聽風樓舊部韓驍。他朝她點了點頭,示意她快走。
姜書瑤不再猶豫,迅速離開。
她一路潛行,終于來到東閣廢墟前。這里曾是聽風樓在宮中的據(jù)點之一,如今已被毀得面目全非。
她小心地穿過殘垣斷壁,來到一面墻前。林晚照說過,密信就藏在第三塊松動的磚后。她伸手探去,果然摸到一塊活動的磚石。
她將磚取下,露出一個小小的木盒。她心跳加快,小心翼翼地打開盒蓋。
空的。
姜書瑤瞳孔一縮,迅速翻找盒內(nèi),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東西。她低頭看去,盒底壓著一張泛黃的紙條。
她取出紙條,借著月光看清上面的字跡:**“信已閱,你將知真相?!?*
字跡鋒利,筆力遒勁,正是沈玉衡的筆跡。
姜書瑤握緊紙條,指尖微微發(fā)顫。她終于明白,慕承淵不是唯一一個在背后布局的人。
沈玉衡早已知道聽風樓的存在,甚至可能比她更早掌握某些關(guān)鍵信息。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將紙條收好,環(huán)顧四周。
廢墟中死寂一片,只有風雪呼嘯。她轉(zhuǎn)身準備離開,忽然聽見頭頂傳來瓦片碎裂的聲音。
她猛然抬頭,只見屋頂上一道黑影一閃而過。空氣中殘留著一股熟悉的香氣——沈玉衡慣用的龍涎香。
他剛離開不久。
姜書瑤咬牙,迅速離開廢墟。
她回到冷宮附近,故意放重腳步,引得守衛(wèi)探頭查看。她趁機觀察他們的站位和巡邏規(guī)律。
守衛(wèi)果然換了人,看來慕承淵對她今晚的行動有所預料,卻并未真正阻止。
她回到屋內(nèi),將灑金箋小心地藏入床榻下,又把匕首放回原處。
她坐在窗前,望著窗外的風雪,腦海中不斷浮現(xiàn)出紙條上的八個字。
“信已閱,你將知真相?!?/p>
她低聲重復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深山木……終究還是枝枝連理,生死相依嗎?”
她站起身,走到床邊,從枕下抽出一封密信。
這是她臨走前特意留下的,如今,它成了一個誘餌。
她緩緩展開信紙,寫道:
**“沈玉衡,既然你想讓我知道真相,那我便如你所愿。”**
寫完,她將信折好,放入木盒,重新藏回東閣夾層。
她知道,沈玉衡一定會再來。
而她,也會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