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音樂節(jié)的后臺像個熱鬧的迷宮,走廊里擠滿了抱著樂器的樂手和匆忙而過的工作人員。王櫓杰抱著吉他盒,低頭核對演出時間表時,肩膀忽然被輕輕撞了一下
“抱歉抱歉!”清朗的聲音帶著歉意傳來。
王櫓杰抬頭的瞬間,呼吸漏了半拍。是穆祉丞師兄——那個他在音樂節(jié)目里看過無數(shù)次的前輩,此刻就站在眼前,穿著紅色連帽衫的兔子造型,帽繩上的絨球隨著動作輕晃,笑容亮得像舞臺追光。王櫓杰心里像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慌亂地想:他怎么會在這里?他記得師兄的行程里沒提過這個音樂節(jié)啊……
“沒事沒事?!彼B忙擺手,手指不自覺地摳緊吉他盒提手,臉頰發(fā)燙。天知道他剛才差點把“師兄好”說成“穆師兄我超喜歡你的歌”
穆祉丞看清他懷里的吉他,眼睛亮了亮:“你也是表演嘉賓?彈吉他的嗎?”
“嗯,我……我是王櫓杰,一會兒要唱首原創(chuàng)的歌?!痹捯怀隹冢鯔┙芫拖胍囝^。說這么多干嘛?萬一他根本沒聽過自己的名字呢?
“我知道你!”穆祉丞笑起來,眼角彎成好看的弧度,“之前聽過你在校園歌手賽上的翻唱,很有感覺。我是穆祉丞,等下在你后面出場?!?/p>
王櫓杰的心跳突然加速,像被投入石子的小湖,蕩開一圈圈漣漪。他居然知道我?還聽過我的翻唱?臉頰更燙了,連耳尖都在發(fā)燙。
工作人員來催候場時,他慌忙道別,轉身的腳步都有些亂。走出去幾步,忍不住回頭瞥了一眼,正看見穆祉丞望著他的背影笑,那笑容里帶著點溫柔的縱容。王櫓杰心里咯噔一下,趕緊轉回頭,心臟砰砰直跳,像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
表演很順利,下臺時手心還在冒汗。剛走到側臺,就看見穆祉丞站在那里,手里拿著瓶沒開封的溫水。王櫓杰的心跳又開始不聽話——他是在等我嗎?
“唱得超棒!”穆祉丞把水遞過來,眼神真誠,“副歌那段轉音太絕了,我剛才在后臺都跟著晃腳?!?/p>
被喜歡的前輩這樣夸獎,王櫓杰覺得耳朵快要燒起來了。接過水時指尖不小心碰到對方的手指,像被電流竄過,他猛地縮回手,指尖卻殘留著對方的溫度,暖得讓人心慌?!爸x謝師兄……”聲音細若蚊吟,他都佩服自己沒把“謝謝”說成“我愛你”
穆祉丞看著他泛紅的耳尖,忽然笑了,故意放慢語速:“我剛才看你吉他弦好像有點松,要不要我?guī)湍阏{(diào)調(diào)?”
王櫓杰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是在找話題。心里涌上一股甜意,像喝了蜜似的。他連忙點頭,頭點得像小雞啄米:“好、好呀!”其實他自己也能調(diào),但他不想拒絕。
兩人找了個安靜的角落,穆祉丞接過吉他,指尖撥動琴弦,低沉的音符在空氣里散開。王櫓杰站在旁邊,看著他專注的側臉,睫毛在燈光下投下淡淡的陰影,心里軟得一塌糊涂。原來近距離看他是這樣的,比鏡頭里更溫和,連指尖的動作都帶著種讓人安心的力量。
“好了?!蹦蚂碡┌鸭f回來,“這樣音色會更亮一點。”
“謝謝師兄!”王櫓杰接過吉他,指尖的溫度仿佛還停留在琴身上。
“不客氣?!蹦蚂碡┬α诵?,“對了,等下我表演完,要不要一起去吃碗湯圓?今天不是新年嗎?”
王櫓杰猛地抬頭,眼里的驚喜藏都藏不住。一起吃湯圓?新年的湯圓?這算不算……約會?他用力點頭,生怕對方反悔:“好??!”聲音里的雀躍根本藏不住。
舞臺上的音樂還在繼續(xù),走廊里的燈光暖融融的。王櫓杰抱著吉他,偷偷看著身邊的穆祉丞,心里像揣了顆糖,甜得快要化了。他想,這個新年,大概是他記事以來最甜的一個了。新的故事,就在這悄悄蔓延的甜意里,輕輕開了個頭。
穆祉丞的表演比王櫓杰預想中更有張力。舞臺上的聚光燈落下來時,他抱著鍵盤坐在高腳凳上,指尖敲出的旋律像淌過溪流的月光,唱到動情處微微仰頭,喉結滾動的弧度在燈光下格外清晰。王櫓杰站在側臺,手里還攥著那瓶沒開封的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舞臺中央——原來他不止有溫和的一面,投入音樂時的專注,像在心里筑起一座溫柔的堡壘,讓人忍不住想靠近。
穆祉丞鞠躬下臺時,額角帶著薄汗,看到王櫓杰還站在原地,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些:“等很久了?”
“沒有!”王櫓杰慌忙搖頭,把手里的水遞過去,“師兄唱得真好,最后那段和聲……”他想夸得具體些,話到嘴邊又變成了結巴,“就、就是特別好聽”
穆祉丞接過水,擰開喝了一口,喉結動了動:“謝啦,你的耳朵很靈?!彼亮瞬梁?,“走吧,去吃湯圓?我知道附近有家老字號芝麻餡的特別正宗”
夜風帶著新年的煙火氣,吹得人心里暖暖的。兩人并肩走在路燈下,影子被拉得長長的,偶爾會不經(jīng)意地碰到一起。王櫓杰偷偷瞥著穆祉丞的側臉,路燈的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陰影,心里像有只小兔子在蹦——原來和喜歡的人一起走夜路是這種感覺,連腳步都變得輕飄飄的。
老字號湯圓店人不多,老板娘端上兩碗熱氣騰騰的湯圓,白胖的團子在紅糖水里浮浮沉沉,甜香瞬間漫開來。王櫓杰舀起一個,剛碰到嘴唇就被燙得縮了縮手,穆祉丞見狀,笑著把自己那碗推過去:“我的晾得差不多了,先吃這個。”
“不用不用!”王櫓杰臉一紅,連忙擺手,卻被對方按住手背。穆祉丞的指尖帶著點微涼的水汽,輕輕一碰,王櫓杰的心跳又亂了節(jié)拍,只能乖乖換過碗來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穆祉丞看著他小口小口抿著湯圓,眼里的笑意像化開的糖,“你那首原創(chuàng),寫的是家鄉(xiāng)的事嗎?”
王櫓杰愣了一下,沒想到他聽得這么仔細:“嗯……寫我奶奶種的桂花樹,秋天的時候落一地,特別香?!?/p>
“難怪副歌里有股很干凈的味道。”穆祉丞舀起自己碗里的湯圓,慢慢嚼著,“我小時候也住過鄉(xiāng)下,門口有棵老槐樹,夏天總在樹下寫作業(yè)。”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從童年的樹聊到喜歡的歌手,從樂理知識聊到下次想嘗試的曲風。王櫓杰發(fā)現(xiàn),穆祉丞懂的東西好多,卻從不會讓人覺得有距離,他會認真聽自己說每一句話,偶爾點頭附和,眼神專注得像在對待一首珍貴的樂譜
吃到最后,王櫓杰看著碗底剩下的兩個湯圓,忽然有點舍不得吃完——吃完了,是不是就要說再見了?
穆祉丞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擦了擦嘴角說:“這家店的打包盒很可愛,要不要帶兩個回去當宵夜?”
王櫓杰猛地抬頭,眼里的光亮了起來:“可以嗎?”
“當然?!蹦蚂碡┬χ惺纸欣习迥铮霸賮韮煞荽虬?,要黑芝麻餡的?!?/p>
走出門時,兩人手里都拎著個印著小兔子圖案的打包盒。路過街角的煙花攤,穆祉丞忽然停下腳步,指著天空說:“你看?!?/p>
幾朵煙花剛好在夜空炸開,金紅色的光瞬間鋪滿天幕,映得兩人眼里都落滿了細碎的星光。王櫓杰轉頭看向穆祉丞,對方也正在看他,眼神里的溫柔比煙花還要亮。
“新年快樂,櫓杰。”穆祉丞的聲音混著煙花的爆裂聲,卻清晰地鉆進王櫓杰耳朵里。
“新年快樂,師兄!”王櫓杰的聲音帶著點激動的顫音,他攥緊了手里的打包盒,忽然鼓起勇氣說,“下次……下次我寫了新歌,能先唱給你聽嗎?”
穆祉丞笑了,伸手輕輕彈了下他的額頭:“隨時恭候。”
煙花還在繼續(xù),空氣里飄著湯圓的甜香和煙火的味道。王櫓杰看著手里的小兔子打包盒,又看了看身邊的人,覺得心里那棵悄悄種下的小樹苗,好像在這個新年的夜晚,悄悄發(fā)了芽。他想,以后的日子,大概會像這碗湯圓一樣,慢慢甜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