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還沾在籬笆上的牽牛花上時,陳念卿就攥著那枚武魂殿令牌,站在了唐三家的鐵匠鋪門口。
鋪子門虛掩著,里面?zhèn)鱽怼岸6.敭敗钡拇蜩F聲,火星子從門縫里漏出來,映得門口的地面亮閃閃的。她輕輕推開門,就看見唐昊光著膀子站在鐵砧前,黝黑的臂膀上滿是汗水,手里的鐵錘落下時,連空氣都仿佛在震顫。唐三則坐在角落里,手里拿著株藍銀草,正專注地試著用魂力讓葉片舒展。
“唐三!”陳念卿脆生生地喊了一聲。
唐三立刻抬起頭,眼里瞬間亮了:“念卿,你怎么來了?”他剛要起身,唐昊的鐵錘卻突然停了下來,目光落在陳念卿身上,帶著一種她從未見過的審視。
“你就是陳念卿?”唐昊的聲音很沉,和平時醉醺醺的樣子判若兩人。他放下鐵錘,拿起搭在旁邊的粗布巾擦了擦手,走到陳念卿面前,“聽說你覺醒了琉璃劍,先天滿魂力?”
陳念卿愣了愣,下意識地點頭,隨即舉起右手——隨著魂力流轉,瑩白的琉璃劍瞬間出現(xiàn)在掌心,劍身上的七彩紋路在晨光下格外耀眼,連空氣里都飄著淡淡的寒氣。
唐昊的目光落在劍身上,瞳孔微微收縮,手指輕輕拂過劍身,卻在碰到紋路的瞬間頓住,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琉璃紋,先天銳氣……這武魂,和七寶琉璃宗的七殺劍,是同一種路子?!?/p>
“七寶琉璃宗?”陳念卿和唐三異口同聲地問。他們只在素云濤嘴里聽過這個名字,卻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
唐昊走到鐵匠鋪門口,望著村外的遠山,語氣難得認真:“那是上三宗之一,斗羅大陸頂尖的宗門,里面的劍斗羅,就是靠著七殺劍成名,當年也是先天滿魂力。你這琉璃劍,要是只在圣魂村待著,就是浪費了?!彼D過頭,看著陳念卿,“去七寶琉璃宗吧,找劍斗羅,只有他能教你怎么用好這把劍。”
陳念卿猛地攥緊劍柄,心里像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她想起昨天和唐三約定要一起變強,想起爹娘溫暖的笑容,搖搖頭:“我不去,我想留在圣魂村,和唐三一起修煉。”
“留在這?”唐昊皺了皺眉,“圣魂村沒有魂師,沒有魂環(huán),你連魂力都沒法提升,怎么變強?你這琉璃劍,是能斬魂獸、破強敵的頂尖武魂,不是用來在村里摘果子的。”
唐三也急忙上前:“爸,我可以和念卿一起想辦法,我……”
“你不行?!碧脐淮驍嗨?,眼神里帶著一絲復雜,“你的藍銀草,得走自己的路。她的琉璃劍,只有劍斗羅能教?!?/p>
就在這時,鐵匠鋪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陳念卿的爹陳老實快步走了進來,臉上帶著幾分焦急,手里還拿著個布包:“念卿,可算找到你了!剛才村長來說,武魂殿的人又來了,說要帶你去見七寶琉璃宗的人!”
陳念卿愣住了,轉頭看向唐昊,卻見唐昊只是輕輕點頭:“是我讓人捎的信。你爹已經(jīng)同意了,今天就帶你去七寶琉璃宗?!?/p>
“爹!”陳念卿看向陳老實,眼眶瞬間紅了,“你怎么能答應?我不想走!”
陳老實嘆了口氣,走到女兒身邊,輕輕摸了摸她的頭:“念卿,爹知道你舍不得唐三,舍不得家里??伤卮髱熣f了,七寶琉璃宗是能讓你變強的地方,你娘也說,不能耽誤你的前程。你不是想以后保護我們,保護唐三嗎?去那里,才能實現(xiàn)這個心愿?!?/p>
陳念卿看著爹眼里的期待,又看向唐三——他站在那里,手里的藍銀草微微顫抖,卻還是擠出一個笑容:“念卿,你去吧。等我變強了,就去找你,到時候我們再一起去看外面的世界?!?/p>
淚水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陳念卿抹了抹眼睛,握緊手里的琉璃劍,又看了看唐三,重重地點了點頭:“好,我去。唐三,你一定要來找我,不許忘了我們的約定!”
“不會忘?!碧迫c頭,從兜里摸出個東西遞給她——是一枚用藍銀草編的小戒指,草葉已經(jīng)被魂力處理過,泛著淡淡的藍光,“這個你帶著,想我的時候就看看?!?/p>
陳念卿接過戒指,小心地戴在手指上,大小正好。她最后看了一眼唐三,看了一眼鐵匠鋪,跟著陳老實轉身往外走。唐昊看著她的背影,輕聲對唐三說:“她走對了路,你也該開始準備了——明天,我?guī)闳カC魂森林?!?/p>
唐三猛地抬頭,眼里滿是驚訝,卻還是用力點了點頭。
從圣魂村到七寶琉璃宗,走了整整三天。當那座依山而建、滿是琉璃瓦的宗門出現(xiàn)在眼前時,陳念卿還是忍不住屏住了呼吸——飛檐斗拱上刻著精致的紋路,門口的石獅子栩栩如生,往來的弟子身上都帶著淡淡的魂力波動,比圣魂村所有人加起來都強。
素云濤早已在門口等候,見他們來了,立刻迎上前:“陳丫頭,跟我來,寧宗主和劍斗羅都在等著呢?!?/p>
跟著素云濤走進宗門大殿,陳念卿一眼就看見坐在主位上的男人——他穿著一身藍色長袍,面容溫和,正是七寶琉璃宗的宗主寧風致。旁邊站著一個身穿白色長袍的老人,頭發(fā)是銀白色的,手里握著一把沒有劍鞘的長劍,周身散發(fā)著強大的氣場,讓她下意識地握緊了琉璃劍。
“這就是陳念卿?”寧風致的聲音很溫和,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琉璃劍上,眼里閃過一絲驚訝,“果然是琉璃劍,先天銳氣十足?!?/p>
旁邊的劍斗羅塵心也點了點頭,聲音帶著幾分威嚴:“不錯,劍骨里有七殺劍的影子,是塊好料子。丫頭,你愿意留在七寶琉璃宗,跟著我學劍嗎?”
陳念卿看著塵心,又想起唐昊的話,想起唐三的約定,深吸一口氣,舉起琉璃劍,對著塵心行了個禮:“弟子陳念卿,愿意跟著前輩學劍!”
寧風致笑了,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好,從今天起,你就是七寶琉璃宗的弟子。我會讓人安排你的住處,以后你就跟著劍斗羅修煉,日常也可以和榮榮一起學習?!彼牧伺氖郑粋€穿著藍色裙子的小女孩從殿后跑了出來,圓圓的臉蛋,眼里滿是好奇——正是寧風致的女兒,寧榮榮。
“榮榮,過來認識一下,這是陳念卿,以后你們就是師姐妹了?!睂庯L致笑著說。
寧榮榮跑到陳念卿身邊,好奇地看著她手里的琉璃劍:“你的劍真好看!比我見過的所有劍都好看!以后我們一起玩好不好?”
陳念卿看著寧榮榮熱情的樣子,心里的不安少了些,點了點頭:“好?!?/p>
當天下午,素云濤就帶著陳老實離開了七寶琉璃宗。陳念卿站在宗門的山門前,看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山路盡頭,又摸了摸手指上的藍銀草戒指,心里默念:唐三,我會好好學劍,等你來找我。
接下來的日子,陳念卿開始了在七寶琉璃宗的生活。每天天不亮,她就跟著塵心去后山練劍——塵心教她如何用魂力驅動劍身,如何在揮劍時凝聚銳氣,如何在實戰(zhàn)中尋找敵人的破綻。寧榮榮也常來陪她,有時會給她帶宗門里的點心,有時會跟她一起練劍,雖然榮榮的武魂是七寶琉璃塔,不擅長近戰(zhàn),卻總能在她練累的時候,用魂力幫她恢復體力。
這天傍晚,陳念卿練完劍,坐在后山的石臺上,看著手里的琉璃劍。劍身上的七彩紋路在晚霞下格外耀眼,她想起在圣魂村和唐三一起釣的魚,一起摘的蒲公英,想起他說“會來找她”的約定,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在想什么呢?”寧榮榮提著個食盒走過來,遞給她一塊桂花糕,“是不是想家了?”
陳念卿接過桂花糕,咬了一口,甜絲絲的味道在嘴里散開:“嗯,想我爹娘,還想唐三。他說會來找我,我相信他?!?/p>
寧榮榮坐在她身邊,看著遠處的晚霞:“那等他來了,我們一起去山下玩好不好?我聽說山下有好多好玩的東西,還有賣麥芽糖的,可甜了!”
“好啊?!标惸钋湫ζ饋?,眼里滿是期待。她知道,雖然離開了圣魂村,但新的生活已經(jīng)開始,而她和唐三的約定,也一定會實現(xiàn)——等她把琉璃劍練到極致,等唐三來找她,他們就一起去看遍斗羅大陸的山川河流,一起成為最厲害的魂師。
晚風拂過后山,帶著桂花的香氣,琉璃劍上的光暈輕輕晃動,像是在為這個約定,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