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時(shí),北疆急信送抵紫宸殿——北狄趁秋高馬肥,舉兵三萬突襲雁門關(guān),沈硯已率軍駐守關(guān)隘,戰(zhàn)況膠著。
新帝召朝臣議事,殿內(nèi)爭論不休,有人主和,有人主戰(zhàn),亂作一團(tuán)。新帝拿不定主意,便讓人去瀾萱宮請晚寧。
晚寧趕到時(shí),正聽見李御史道:“沈?qū)④婋m驍勇,但北狄來勢洶洶,不如暫許歲幣,先穩(wěn)住局面,再做打算。”
她緩步走入殿中,手中握著一封剛拆封的軍信,聲音沉靜卻有力:“李大人可知,沈硯在信中說什么?”
眾人聞聲側(cè)目,晚寧展開信紙,念道:“‘雁門關(guān)乃大靖門戶,丟則北疆危,北疆危則中原亂。臣在,關(guān)在;臣亡,關(guān)亦在?!?/p>
念罷,她抬眸看向眾臣:“兄長以性命守關(guān),諸位卻要以歲幣求和,對得起北疆的將士,對得起沈家流的血嗎?”
李御史臉色發(fā)白,囁嚅道:“可……可若沈?qū)④姂?zhàn)敗,損失更重……”
“不會(huì)敗。”晚寧打斷他,轉(zhuǎn)向新帝,“陛下,沈硯駐守北疆二十載,對北狄的戰(zhàn)法了如指掌。請陛下即刻下旨,調(diào)京郊三萬禁軍馳援,再撥糧草十萬石,由快馬送抵雁門關(guān)。有援軍、有糧草,兄長定能破敵。”
新帝眼中一亮,當(dāng)即頷首:“就依皇祖母所言!”
旨意傳下,三日后,援軍啟程。晚寧每日都在瀾萱宮等消息,夜里常對著“挽寧劍”靜坐。宮人見她日漸清瘦,勸她歇息,她只道:“兄長在前線拼殺,我怎能安睡?!?/p>
又過半月,北疆捷報(bào)傳來——沈硯以援軍為奇兵,繞至北狄后方突襲,前后夾擊之下,北狄大敗,退至百里之外,再不敢犯。信中還說,沈?qū)④娫趹?zhàn)役中左腿受箭傷,已無大礙,特向太皇太后報(bào)平安。
晚寧捧著捷報(bào),指尖微微顫抖,懸了多日的心終于落下。她讓人備了筆墨,親自寫了一封回信,只道:“捷報(bào)已收,甚慰。箭傷需好生休養(yǎng),膏方若用完,即刻傳信來取。北疆安穩(wěn),便是對我最好的報(bào)平安。”
送信的使者臨行前,晚寧又將一壇親手釀的米酒交給他:“這酒給你家將軍,讓他傷好后,與將士們分著喝,算是我替陛下,犒勞北疆的英雄?!?/p>
使者離去后,晚寧走到院中,望著北疆的方向。秋風(fēng)拂過,蘭草搖曳,她輕聲道:“兄長,這一次,我們又守住了‘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