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老人的事，宋晟帶三人去了附近的餐館。竹簾輕晃，香氣氤氳，黑瞎子點了一壺龍井，又要了盤藕粉糕。默默嘆息“為什么沒有青椒炒肉”張起靈將糕點推至宋晟面前，宋晟卻夾起一塊塞進他嘴里：“你血糖低，多吃點”又看向黑瞎子“包里有”

黑瞎子拿完放桌上后便托腮看著他們，忽然開口：“老宋，你以前總說研究才是人生目標，現(xiàn)在怎么改行當保姆了？”

宋晟舀茶的手頓了頓，望向窗外搖曳的柳枝：“或許……執(zhí)念太深，反而看不清身邊的光?！彼崆榈难凵裰敝蓖麄儯澳銈冏屛颐靼?，活著不是復制過去，而是創(chuàng)造新的羈絆，而且小官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p>

聽到這黑瞎子的身體好似僵了僵，但活了千年的宋晟怎會看不出，便又加了句：還有你，成天打趣我們跟個活寶一樣，不看著點被人拐走哭的沒地哭。

張起靈喉間發(fā)出很輕的“嗯”，算是回應。黑瞎子露出他那標準的露牙笑：“啞巴，他這是承認自己以前是個瘋子了。沒想到 瞎子我啊，在你們心中這么重要？”張起靈瞥他一眼，指尖蘸了茶水，在桌上寫下：“現(xiàn)在也是。”

宋晟輕笑出聲，這笑聲里沒有自嘲，而是釋然。他忽然從兜里掏出個銅制鈴鐺，是格爾木養(yǎng)老院地下室的舊物。鈴鐺內(nèi)側刻著“宋昭”，如今卻被他重新打磨，刻上了三人的名字。

“送你們的?！彼麑⑩忚K分別系在張起靈和黑瞎子腰間，“以前總想抓住‘它’，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真正能對抗執(zhí)念的……是你們。”

黑瞎子摩挲著鈴鐺上的刻痕，右眼繃帶在光影中忽明忽暗。他忽然傾身，勾住宋晟脖子：“老宋，你這算是被我們感化了？”宋晟掙開他的手，耳尖泛紅：“別動手動腳?！?/p>

張起靈卻忽然握住宋晟的手腕，指尖撫過他掌心的實驗繭：“疼嗎？”宋晟搖頭，反手將他的手包在掌心。這動作讓張起靈愣住——曾經(jīng)的囚禁與猜忌，竟在日復一日的相處中，化作了如此自然的觸碰。

茶館老板送來新蒸的青團，宋晟下意識要夾給張起靈，黑瞎子卻搶先一步：“啞巴不愛吃豆沙，我要！”張起靈瞥見他嘴角沾了糕屑，忽然抽出手帕替他擦拭。黑瞎子僵住，宋晟憋笑憋得茶水險些噴出來。

夜幕降臨時，三人去了河坊街夜市。宋晟被黑瞎子拽著試了套戲服，長衫加身，竟別有一番清雅。張起靈默默拿著宋晟給的零錢付了賬，黑瞎子舉著相機狂拍：“老宋，你這模樣能去演民國劇反派！”宋晟瞪他，卻任由張起靈幫他整理衣襟。

路過糖人攤時，黑瞎子非要張起靈也買一個。攤主問要什么造型，黑瞎子壞笑：“來個張起靈同款小哥，再給他加把黑金古刀?！睆埰痨`卻指向宋晟：“他的樣子。”

糖人師傅手巧，片刻便捏出個白衣青年，眉眼竟真有幾分宋晟的神韻。宋晟接過糖人，指尖微顫：“別弄化了?！睆埰痨`將傘柄塞給他：“舉著，擋風。”

黑瞎子買了串烤魷魚，分給張起靈時，對方搖頭。宋晟卻忽然咬住另一頭，兩人同時愣住。黑瞎子吹了聲口哨：“啞巴，老宋這是要跟你搶吃的？”張起靈喉間動了動，最終松口，任由宋晟將魷魚吃完。

后面三人擠在人群里看皮影戲，黑瞎子忽然指著戲臺大喊：“那猴子像啞巴！”張起靈轉頭瞪他，宋晟卻輕笑：“更像你?！焙谙棺訐项^：“哪有？我可比猴子帥多了?！?/p>

夜?jié)u深路燈下，三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長，交織重疊，如同無形的羈絆之繩。

回程的車上，宋晟靠在車窗邊假寐，張起靈將外套輕輕蓋在他身上。黑瞎子瞥見，故意擠過去：“老宋，你臉又紅了？”

宋晟睜眼瞪他，卻將外套往上拉了拉，蓋住自己與張起靈的雙腿便沉沉睡去，黑瞎子和張起靈默默對視一眼也假寐起來

到家時宋晟忽然開口：“瞎子，你的繃帶該換了。”黑瞎子愣住，宋晟已從包里掏出新的紗布和藥粉，“傷口愈合得不錯，但天氣濕熱，容易發(fā)炎?！?/p>

黑瞎子沉默著坐下，任由宋晟替他換藥。張起靈則站在一旁，遞棉簽的動作熟練得像做過千百次。黑瞎子喉間發(fā)澀：“老宋，你以前總說我們不是實驗體，我現(xiàn)在知道是什么了——養(yǎng)兒子。”

宋晟指尖一頓，抬頭看他，眼神卻溫柔得驚人：“或許，我們早就是家人了?！?/p>

這句話讓車廂里的氣氛驟然安靜。張起靈望向窗外流動的云層，黑瞎子盯著自己纏好的繃帶，而宋晟低頭整理藥箱，耳尖紅得快要滴血。

但他們都沒再反駁。

門在身后關上時，宋晟忽然轉身，將銅鈴鐺解下，鄭重地掛在門楣上。風過時，鈴鐺輕響，聲音清脆如釋然。

那夜，三人躺在院子的竹椅上。宋晟望著滿天星斗，忽然輕聲說：“其實‘它’從未消失。”黑瞎子猛地坐起，張起靈卻按住他肩膀：“但他不再害怕了?！?/p>

宋晟輕笑：“對。研究不是目的，而是學會在有限的時間里，珍惜每一份羈絆?！?/p>

黑瞎子忽然掏出手機，對著三人拍了一張：“老宋，這照片能當診所宣傳照嗎？標題就叫《“瘋狂”科學家和他的兩個保鏢》?！?/p>

宋晟瞪他，卻未阻止。快門聲響起時，三人的笑容定格在星光下——沒有過去的陰影，只有此刻的互寵與溫暖。

或許，這便是對抗執(zhí)念最好的方式：不是追逐永恒，而是在有限的生命里，與所愛之人共度每一個平凡卻珍貴的“浮生一日”。

日子就這么在溫馨又歡樂的氛圍中一天天過去。某天，一封神秘信件打破了這份寧靜。

見到來信張起靈和黑瞎子也來不及等待宋晟的回來，便匆匆離去 當他們踏出院子的那一刻，門楣上的銅鈴鐺被風吹得叮當作響，仿佛在為宋晟的執(zhí)念感到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