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突然想起空間跨越怎么用了。”

軒銘的聲音輕得像撥開一枚氣球，卻炸開一條裂縫。

　光瀑倒灌，眾人在失重的剎那被拋進一條銀亮的隧道——世界被對折，再對折，像頑皮孩子把地圖胡亂揉成團又倏地展開。

　耳膜里灌滿潮水聲，軒銘卻聽見自己心臟“咚”地撞了一下胸腔，像提醒：你偷了時間的捷徑，總要付點利息。

　再睜眼，風停了，取而代之的是冷味……

　“呼，總算跑到安全的地方了……”軒銘的嘆息帶著熱浪，在寒氣里凝成白霧。

　“你管這叫安全……”

　小炎的嗓音發(fā)干，尾音被夜風撕得粉碎。

　眾人環(huán)視四周——高聳的一堆建筑中，一扇宇宙鈦合金制成的大門正冷冷俯視，像審判者的瞳孔。

　原來所謂“安全”，是誤闖了警備隊的腹地；原來所謂“捷徑”，盡頭是另一柄懸頂之劍。

　佐菲從陰影里踱出，紅色的披風拖出一道冷電，像夜色本身在移動。

　“幾位……你們跑我警備隊來干嘛？”

　他的聲音并不高昂，卻壓得人肩胛發(fā)沉。軒銘錯覺腳下鋼板在緩慢下沉，把心跳也拖進深淵。

　“額……不小心……誤打誤撞來的……”小涵的聲線細若游絲，卻頑強地飄在空氣里，像一根隨時會斷的蛛絲。

　“哦？誤打誤撞？”佐菲微微側(cè)頭，探照燈的光恰好掠過他的目鏡，閃出冷冽的目光。

　“真的！對天發(fā)誓！”

　小炎舉手，掌心朝天，夜空卻極不配合地劈下一道紫電，照得他臉色慘白。

　　眾人倒吸的寒氣匯成小型旋風?！靶⊙祝∧闶遣皇峭?？！”

　“哎呦我去！好家伙！我真服了！”

　小炎抱頭鼠竄，電蛇擦著他鞋跟炸開，焦糊味混著臭氧，像命運在嘲笑每一次輕率的誓言。

　軒銘望著那道尚未散去的電光，忽然想到：宇宙從不聽解釋，它只記錄軌跡。

　而這些人像一群在星圖上胡亂擲骰子的賭徒，每一次呼吸都是新的籌碼。

　“那個……有話好說……咱先別動手成不？”小炎賠笑，嘴角弧度僵硬得像被釘住。

　佐菲抬手，腕甲在燈下劃出一彎冷月?！安粍邮忠残?，但是……”

　他沒有說完，可那聲“但是”像閘門，把那些人一股腦收進囚籠。

接下來的流程被省略成一串機械的音節(jié)——登記、按印、分配宿舍。

　幾人成功的成了警備隊的……“牛馬”……

　名字被寫進閃爍的藍色光屏，像被釘上無形的十字架。

“幾位，你們先回宿舍吧！明天早上再好好工作?！弊舴妻D(zhuǎn)身，披風揚起，風一下被抽空。

留下那幾人站在原地，像……你們等一下我數(shù)數(shù)……

　一……二……三…………十四……十五……十六，哦。

　　十六枚被遺忘的棋子。

　走廊長得看不見盡頭，燈管嗡嗡作響，仿佛無數(shù)細小的審判在耳語。

　墻面上眾人的影子被拉得扭曲，像提前預(yù)演明天的勞役——可那究竟是怎樣的勞役？無人告知，也無人敢問。

　身后，鈦合金大門轟然閉合，像巨獸合齒。

　軒銘回頭，最后一瞥夜空，星圖已變，連方向都陌生。

風從頭頂通風口灌下，帶著未知，掀動軒銘額前碎發(fā)。

　燈，忽然閃了一下。

黑暗在遠處悄悄裂開一道縫，像有什么東西正要探頭——而幾人尚不知道，明天早上等待他們的，是晨光，還是第二道更鋒利的閃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