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陽光斜照進理工樓的走廊,光塵在空氣里浮動。冰璃雪踩著光走到盡頭,正好堵住抱著書的顏爵。
“顏爵同學,”她把他逼到窗邊,笑得客氣,“借你十分鐘。”
顏爵看了她兩秒,側(cè)身讓出空間:“邊走邊說?!?/p>
他們并肩下樓,冰璃雪直奔主題:“我來談條件?!?/p>
“說?!彼曇舻?。
“請你,給安然一個公平的機會。比如,讓她去你們的活動做點心試吃。你可以在場,但別再用‘臨時會議’把人打發(fā)走?!?/p>
“而且,以后拒絕,請讓時清淺親口說。你可以給他建議,但不要替他開口。”
顏爵停在樓梯口,眼神平靜:“你在替別人談判?”
“也替我自己?!北а┲币曀拔矣憛挷还??!?/p>
他沉默了幾秒,像是在衡量利弊,然后點頭:“可以?!?/p>
冰璃雪挑眉:“這么爽快?”
“有條件?!鳖伨艨粗?,“別用你那些‘技巧’去逼時清淺。喜歡不是套路?!?/p>
“成交?!彼斐鍪?,“君子一言?!?/p>
顏爵沒握,只淡淡道:“我不是君子?!?/p>
兩人去了學校的咖啡館。午后人不多,他們坐在窗邊,窗外的梧桐葉在風里輕搖。
冰璃雪把菜單推過去:“黑咖?”
“嗯?!?/p>
咖啡端上來,她抿了一口,盯著杯沿的水珠,忽然笑了:“我很少主動找男生談條件。”
“我也很少答應。”顏爵語氣平平。
“是嗎?那這次算是例外?”她抬眼,眼神里帶著一絲玩味。
顏爵沒接茬,只把話題拉回正軌:“試吃的事,我會安排。但我也有一條附加條款——你的所有安排,先過我這關(guān)?!?/p>
“你這是在控制我?”
“在保護他?!彼f,“也在保護你?!?/p>
“保護我?”冰璃雪笑出聲,“我不需要?!?/p>
“你需要邊界?!鳖伨艨此澳闾瞄L進攻,不懂剎車?!?/p>
這句話讓冰璃雪沉默了一瞬。她放下杯子,目光認真起來:“你很聰明,顏爵。聰明到讓我有點想……”
她故意拖長尾音,身體微微前傾,近到能看清他眼里自己的倒影。
“想什么?”他問。
“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像表面這么冷靜?!彼曇魤旱煤艿?,像一根細線,輕輕拽著他的神經(jīng)。
空氣安靜下來,連咖啡機的聲音都變得遙遠。兩人的目光在半空里糾纏,像一場無聲的博弈。
冰璃雪看他盯著自己的唇,忽然笑了,笑容漂亮又危險:“親還是不親?”
這四個字像一顆石子,投進了看似平靜的湖面。
顏爵的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縮。他看著她,像是在衡量,又像是在和自己較勁。
幾秒鐘后,他低低罵了一句:“艸?!?/p>
下一秒,他傾身過去,吻住了她。
這個吻來得猝不及防,帶著一點壓抑的沖動,卻并不莽撞。冰璃雪沒有躲,她甚至抬手,輕輕扣住了他的后頸,把這個吻變得更深了一點。
時間像被拉長了,又像被壓縮成一瞬。直到呼吸變得不穩(wěn),他們才慢慢分開。
顏爵垂著眼,指節(jié)在桌面上輕輕敲了兩下,像是在找回節(jié)奏。他抬眼時,眼神又恢復了一貫的冷靜:“條件不變?!?/p>
冰璃雪舔了舔唇角,笑得有點壞:“那得看我心情。”
她起身,拿起包,走到門口又回頭:“盡快?!?/p>
“好。”他應了一聲。
門合上,風鈴輕響。顏爵看著桌上的兩杯咖啡,指尖不自覺地觸到自己的唇,像是在確認什么。
他低聲道:“麻煩?!?/p>
可眼底卻閃過一絲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笑意。
傍晚,許安然收到了冰璃雪發(fā)來的消息:“周六下午兩點,多媒體教室,點心試吃。”
安然又驚又喜:“真的嗎?他……他們同意了?”
“嗯?!北а┗兀坝腥颂婺銧幦×?。”
“誰?。俊?/p>
“一個你不需要感謝,但我很想‘感謝’的人?!彼孟逻@句話,又刪掉,只發(fā)了一句,“周六加油?!?/p>
夜風從宿舍的窗縫里吹進來,冰璃雪靠在椅背上,看著天花板,指尖輕輕碰了碰自己的唇。
她忽然有點期待周六的到來——不只是為了安然,也是為了再見到那個冷靜又克制的“軍師”。
這場博弈,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