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萬五!”一個滿臉橫肉的光頭男人率先舉牌,他的眼神像餓狼一樣盯著勉析。
“六萬!”一個穿著華麗長裙的女人不甘示弱,她手里把玩著一枚巨大的鉆戒,臉上帶著輕蔑的笑容。
“六萬五!”
“七萬!”
價格在不斷上漲,勉析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幾乎要停止跳動。她死死地盯著籠子底部那骯臟的稻草,指甲深深摳進掌心,滲出血絲。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發(fā)抖,不是因為冷,而是因為憤怒和恐懼。
我是畜生嗎?真是該死。
但沒有人在意她的想法。在這個金碧輝煌的大廳里,他只是一個編號,一個可以用金錢衡量的物件。
當價格快要突破十萬薩維亞尼元時,臺下的競價終于慢了下來。那個光頭男人和華麗女人還在僵持,氣氛一度有些緊張。
就在這時,一個低沉而平靜的聲音從會場最后排的陰影里傳來。
這個聲音不大,甚至可以說有些輕柔,但卻帶著一種奇特的穿透力,瞬間壓過了大廳里所有的嘈雜聲。
“二十萬。”
全場瞬間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那個拍賣師。他手里的拍賣槌停在半空,難以置信地看向聲音的來源。
勉析也忍不住抬起頭,逆著刺眼的燈光,望向那個方向。
在宴會廳最后排最陰暗的角落里,那里放著一張單獨的沙發(fā),與其他座位隔開一段距離。沙發(fā)上坐著一個男人。
他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灰色中山裝,料子看起來普通,卻異常挺括。他的頭發(fā)梳得整整齊齊,一絲不茍,臉上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鏡片后的眼睛看不清楚具體神情。他的手里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清茶,姿態(tài)閑適,仿佛剛才開口的不是他,仿佛這里正在進行的不是一場骯臟的人口交易,而只是一場普通的茶會。
他的周圍沒有任何人陪同,獨自一人坐在那里,卻散發(fā)出一種無形的、令人窒息的氣場。
“二……二十萬一次!”拍賣師反應過來,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他高舉著拍賣槌,“還有更高的嗎?二十萬一次!”
臺下一片寂靜。沒有人敢再舉牌。那個光頭男人狠狠地瞪了一眼角落里的男人,最終還是不甘心地放下了手。那個華麗女人也撇了撇嘴,收起了自己的號牌。
所有人都明白,這個價格已經(jīng)遠遠超出了這個“商品”的價值,更重要的是,沒有人愿意為了一個男孩,去得罪那個一看就身份不明、但絕對不好惹的男人。
“二十萬兩次!”拍賣師的聲音更加響亮,“最后一次機會!二十萬兩次!”
大廳里依舊一片沉默,只有水晶吊燈的光芒在無聲地閃爍。
“二十萬三次!成交!”
“啪!”
拍賣槌重重落下,發(fā)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像是在勉析的心上敲了一下。
“恭喜這位先生,成功拍下編號109!”拍賣師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對著角落里的男人深深鞠了一躬。
那個男人只是微微頷首,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沒有起身,甚至連眼神都沒有變化一下。他身邊的一個黑衣人——立刻站起身,走上臺,和拍賣方的人進行了簡短的交接。
一張黑色的銀行卡在雙方手中傳遞,沒有任何多余的話語,只有冰冷的金錢和冰冷的交易。
很快,交易完成。
兩個壯漢打開了鐵籠的門,粗暴地抓住勉析的胳膊,將他從籠子里拖了出來。
勉析踉蹌了一下,手腕被他們抓得生疼。他回頭望了一眼那個舞臺,望了一眼那些依舊坐在沙發(fā)上、神態(tài)各異的“買家”們,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那個依舊端著清茶、仿佛事不關己的男人身上。
她不知道這個男人是誰,也不知道等待她的會是什么。但她能感覺到,從自己被這雙冰冷的手抓住的那一刻起,他就徹底告別了瓦西岸的苦難,跌入了一個更加深邃、更加黑暗的深淵。
而這場在花港樓介地下三層上演的、披著優(yōu)雅外衣的罪惡盛宴,還在繼續(xù)。下一個鐵籠,已經(jīng)被推上了舞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