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喜”是舊俗,秦家和傅家都想低調(diào)處理。
傅家沒安排人去接親。
秦振海怕跟蕭家起沖突,借口有事,也沒有去。
只是讓林麗蓉母女,去悅瀾山莊接上秦若汐,將她送到傅家。
當(dāng)林麗蓉母女坐著寶馬七系,到達(dá)瀾悅山莊門口時,就看見厚重的雕花鐵門緩緩打開。
四輛款式各異的頂級豪車開路,緊接著,一輛加長轎車緩緩駛出。
后面又是四輛款式各異的頂級豪車,每一輛都足以成為車展的焦點。
這陣仗,別說接親,就是國賓到訪也不過如此。
林麗蓉大吃一驚,趕緊讓司機將車停在一邊,讓九輛豪車先過去。
她心里納悶,蕭翊接待什么貴客,需要這么大陣仗?
當(dāng)中間那輛加長豪車經(jīng)過身邊時,透過搖下的車窗,林麗蓉看到了坐在車?yán)锏那厝粝?/p>
秦若汐也看到了她,彼此對視一眼,都沒有打招呼。
林麗蓉頓時明白了,這九輛豪車,里面坐的是蕭家九兄弟。
秦若汐到底什么來頭?
竟能讓蕭家九子親自送她出嫁。
林麗蓉讓九輛豪車過去,趕緊讓司機跟上。
傅家老宅。
當(dāng)這支由頂級豪車組成的車隊出現(xiàn)在傅家門前時,安保人員都懵了。
秦家和傅家不是說要低調(diào)嗎?
這陣勢,跟國賓禮似的,哪門子低調(diào)?
安保人員正了正帽沿,神情前所未有的恭敬。
甚至帶著一絲惶恐,幾乎是九十度鞠躬放行。
連詢問的步驟都省略了。
當(dāng)蕭家九子帶著一身凜冽的氣勢。
簇?fù)碇厝粝饺氪髲d時,整個傅家主廳的空氣,仿佛瞬間被抽空了。
傅老太太端坐在主位的紫檀木太師椅上。
保養(yǎng)得宜的臉上此刻血色盡失,握著龍頭拐杖的手微微顫抖。
傅家二叔傅振山站在一旁。
慣常掛在臉上的虛偽笑容早已僵硬,眼神驚疑不定地在門口和老太太之間來回掃視。
之前兩家商量過的,雙方都不安排親友,閨女過來舉行個儀式就行了。
現(xiàn)在怎么連大明星都請來了?
到底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
傅母葉嵐則是一臉茫然和震驚。在京市,蕭家和傅家實力相當(dāng)。
但兩年前傅御澤父子出了車禍,傅御澤成了植物人,傅振山一直在國外療養(yǎng)。
傅家因此受到很大影響。
而蕭家九子在各自領(lǐng)域都是出類拔萃,在外人看來,傅家便不如蕭家了。
蕭家九子,平時要見其中一人都難,今天全來了!
誰有那么大面子,能請動蕭家九子?
蕭家九子僅僅是站在那里,就形成了一股無形的威壓。
傅老太太混濁的眼眸落在林麗蓉身上,滿是狐疑。
她口口聲聲說“鄉(xiāng)下野丫頭”不需要什么排場,可眼前這排場還小了?
林麗蓉心虛地低著頭,不敢與傅老太太對視。
大哥蕭墨琛上前一步。
說道。
蕭墨?。ㄇ厝粝蟾纾?/a>老太太,今日,我蕭家九兄弟,送舍妹秦若汐入傅家。
他聲音沉穩(wěn),聽不出喜怒。
卻自帶一股久居上位的壓迫感。
舍妹?
秦若汐是他們妹妹嗎?這哪兒跟哪兒呀?
傅家人完全懵了!
傅老太太(御澤奶奶)蕭…蕭先生…
傅老太太的聲音干澀發(fā)緊,幾乎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后面她也不知該怎么說了。
傅振山強壓著心中的驚濤駭浪。
擠出慣有的笑容。
傅振山(傅御澤二叔)蕭總和諸位兄弟大駕光臨,有失遠(yuǎn)迎,快請坐!
傅振山趕緊讓傭人去搬座椅。
蕭墨?。ㄇ厝粝蟾纾?/a>不必了。
蕭墨琛抬手打斷,目光銳利如電。
掃過傅家眾人。
蕭墨琛(秦若汐大哥)老太太,傅二叔,你們聽清楚。
他聲音不高,卻字字如錘。
蕭墨?。ㄇ厝粝蟾纾?/a>秦若汐,是我蕭家失而復(fù)得的掌上明珠!是蕭家唯一的千金!
蕭墨琛(秦若汐大哥)她今日踏入傅家,傅少的病,若能因她好轉(zhuǎn),是傅家的造化。
蕭墨?。ㄇ厝粝蟾纾?/a>但若有人因此,敢給她半分臉色看,讓她受一絲一毫的委屈…
蕭墨琛的眼神驟然冰寒,他身后的八位兄弟,眼神同時變得危險起來。
五哥蕭焱甚至捏了捏拳頭。
發(fā)出輕微的骨節(jié)聲響。
蕭墨?。ㄇ厝粝蟾纾?/a>那就是與我整個蕭家為敵!后果,你們傅家,自己掂量!
最后一句,帶著雷霆萬鈞之勢。
傅老太太手中的拐杖都差點脫手。
傅振山連連點頭。
傅振山(傅御澤二叔)是是是!蕭總言重了!御澤能娶若汐小姐,那是我們傅家的榮幸。
傅振山(傅御澤二叔)進了傅家門,她就是我傅家的人,我傅家上下倍感榮光,絕不會怠慢!
蕭墨琛(秦若汐大哥)最好如此。
蕭墨琛收回目光,眼神溫柔地轉(zhuǎn)向一直沉默的秦若汐。
傅老太太微微一怔。
對身邊一名身著西裝領(lǐng)帶,梳著大背頭的男子道。
傅老太太(御澤奶奶)方律師,快…快把那個…責(zé)任書…拿過來給秦小姐簽!
方律師是,老太太!
方律師將一疊文件遞到秦若汐跟前。
說道。
方律師秦小姐,這是擬訂好的協(xié)議書,請過目。如果沒有問題,請簽字。
秦若汐將協(xié)議書接了過來。
加粗的《傅御澤配偶責(zé)任承諾書》十分醒目。
粗略掃了一下,大致內(nèi)容就是。
無論傅御澤最終蘇醒還是死亡,秦若汐承諾將終身不再嫁娶。
需嚴(yán)格遵守傅家一切家規(guī)禮儀。
不得做出任何有損傅家顏面之事。
在傅御澤蘇醒前,秦若汐無權(quán)處置其名下任何財產(chǎn)。
當(dāng)然,傅家每月會提供固定生活津貼。
秦若汐需盡到對傅御澤的日常看護責(zé)任。
最有意思的是對賭協(xié)議。
若秦家姑娘遵守協(xié)議,傅家會向秦家注資。
幫秦家擺脫眼下困境,還會助秦家企業(yè)更上一層樓。
相反,若是秦家閨女不遵守協(xié)議,又或是中途跑了。傅家不但會收回注資,秦家還要向傅家賠償。
這是一份協(xié)議,對秦若汐來說,這也是一份“守寡契”。
她一旦簽了這份協(xié)議,無論傅御澤生死,她都只能是他的妻子。
否則,秦家將會賠得傾家蕩產(chǎn)。
而秦若汐看重的,也正是這一點。
傅家以為,一份協(xié)議書就能將她控制,那他們真是想多了。
看來秦家遇到的麻煩不小。
否則也不可能冒這么大風(fēng)險,讓一個根本不熟,剛從鄉(xiāng)下接來的丫頭“沖喜”。
不過,秦家顯然低估了她這個鄉(xiāng)下丫頭。
他們天真地以為,鄉(xiāng)下丫頭沒見過世面,會逆來順受?
呵呵!
秦若汐嘴角勾起一個弧度。
那就等著看吧!
到時候有你們哭的!
林麗蓉和秦振海的名字早就在協(xié)議書上了。
現(xiàn)在就等秦若汐簽字生效。
見秦若汐還在猶豫,林麗蓉催促道。
林麗蓉(秦悅瑤母親)若汐,趕緊簽了吧!簽了你就是傅家少奶奶了,以后你享不完的福!
秦若汐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這個傻女人,以為自己是他們手中的提線木偶。
殊不知,只要自己把字一簽,秦家的命運就捏在她手里了!
秦若汐拿起筆,在協(xié)議上簽了自己名字。
蕭家兄弟也沒有阻止。
他們知道若汐的目的,只要若汐高興,就算她把天捅破了,他們都為她兜著。
至于那一紙協(xié)議,在他們眼里就是廢紙!
婚禮在傅家莊園深處的小教堂舉行。
沒有鮮花拱門,沒有賓客如云。
沒有喜慶的奏樂,只有稀稀拉拉坐著的兩排人。
秦若汐施了淡妝,換上傳統(tǒng)禮服緩步而入。
金線刺繡的祥云龍鳳,在燭光下流淌著華貴光澤,襯得她雪膚如玉。
鳳冠垂下細(xì)密的珠簾,遮住了她大半張臉,只露出線條優(yōu)美的下巴,和一抹嫣紅的唇。
她站在那里,身姿挺拔,紅妝似火,卻透著一股凜然的孤冷。
美得驚心動魄,也冷得讓人心顫。
往日樸素的灰暗盡褪。
此刻她眉目如畫,清冷絕美的氣質(zhì),瞬間攫住所有人目光。
連傅老太太也微微瞇起了眼。
新郎傅御澤躺在鋪著紅綢的躺椅上。
同樣穿著傳統(tǒng)的刺繡喜服,卻面色蒼白如紙,雙目緊閉,如同一尊沒有生氣的精致木偶。
這極致的華美與死寂的對比,讓這場沖喜婚禮更顯詭異凄美。
沒有拜堂喧鬧,只有神父簡短的禱詞。
當(dāng)秦若汐平靜說出“我愿意”時。
她的目光掠過昏迷的傅御澤,像在看一件與自己命運相連的道具。
禮成,紅妝灼目,卻暖不了這肅冷深宅半分。
秦若汐更像一件被精心包裝的祭品。
神父的禱詞簡短而公式化,帶著一種完成任務(wù)般的敷衍。
傭人抬著傅御澤,一對新人被簇?fù)碇瓦M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