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圖書館里的錯位書架

市立圖書館的玻璃門在林野面前緩緩打開時，午后的陽光正斜斜地照在大廳的大理石地面上，卻沒帶來半點暖意。他牽著小女孩的手站在門口，指尖的“喚醒筆”微微發(fā)燙——這是進入C級副本的預(yù)警，比D級副本的鐵銹味要濃烈得多，像有無數(shù)細小的針在刺著皮膚。

小女孩仰頭看著圖書館的穹頂，小聲說：“叔叔，這里的書架好奇怪啊?！?/p>

林野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心臟猛地一沉。大廳兩側(cè)的書架明明是按“A-Z”的字母順序排列，可最外層的書脊卻全是反的，金色的書名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光，仔細看才發(fā)現(xiàn)，那些字全是倒著的，像鏡子里的倒影。更奇怪的是，本該坐滿讀者的閱覽區(qū)空無一人，只有落地窗外的梧桐樹影在地面上晃動，卻聽不到半點樹葉摩擦的聲音。

“歡迎來到‘錯位圖書館’副本?！睓n案館AI“零”的消息突然彈出來，字體比以往更亮，像是在強調(diào)危險，“副本等級：C級（邏輯污染），核心規(guī)則：找到‘正確的書架’并取出‘未被篡改的書’，即可脫離副本?！?/p>

【表面規(guī)則1：書架編號每10分鐘會隨機更換，禁止在編號更換時觸碰書架，違者將被“書架管理員”拖入書縫】

【表面規(guī)則2：館內(nèi)禁止大聲喧嘩，聲音超過60分貝，會觸發(fā)“靜音懲罰”——說話者將暫時失去聲音】

【副本倒計時：1小時29分59秒】

林野剛把規(guī)則念給小女孩聽，就聽到一陣“咔嗒咔嗒”的聲音從書架深處傳來。他拉著小女孩躲到咨詢臺后面，偷偷探出頭——一個穿灰色制服的人正推著移動書架走過來，那人的臉被書架擋住，只能看到一雙沒有指甲的手，正機械地調(diào)整著書架上的書，每放好一本，書脊上的字就會換一種顏色，從金色變成暗紅，再變成墨黑。

“那是書架管理員嗎？”小女孩捂住嘴，聲音壓得極低。林野點點頭，目光落在移動書架的編號上——“37”，和之前幽靈公交的路線號一模一樣。他突然想起墨留下的紙條，還有忘川橋女人的提示，這些副本似乎都藏著某種關(guān)聯(lián)，只是他現(xiàn)在還沒找到關(guān)鍵線索。

等管理員推著書架走遠，林野才敢?guī)е∨⒊鰜怼Ｋ麄冄刂鴷苈?，發(fā)現(xiàn)每一層書架上的書都很奇怪：《安徒生童話》里夾著幾張泛黃的病歷單，《物理概論》的書頁里寫滿了歪歪扭扭的詩，最離譜的是一本《成語詞典》，里面所有的成語都被改了意思，“畫蛇添足”變成了“畫蛇得足，得足者生”，“刻舟求劍”變成了“刻舟失劍，失劍者死”。

“叔叔，你看這個！”小女孩突然停在一個標(biāo)著“B”的書架前，指著最上層的一本書。林野踮起腳拿下來，發(fā)現(xiàn)書脊上的字是正的——《錨點者名錄》，封皮是深藍色的，和他在檔案館里見過的名錄一模一樣。他剛想翻開，口袋里的“喚醒筆”突然劇烈發(fā)燙，手機也震動起來，“零”的緊急提示彈了出來：

【警告！檢測到“篡改書籍”，該書內(nèi)容已被認知污染修改，閱讀超過3頁，將被強制代入虛假記憶，視為副本失??！】

林野立刻合上書，剛想把書放回書架，就聽到身后傳來“咔嗒”一聲——是書架編號更換的聲音！他下意識地后退一步，肩膀不小心撞到了旁邊的書架，書架上的書嘩啦啦掉下來，其中一本砸在地上，封皮裂開，露出里面的紙頁，上面寫著一行字：“正確的書架，在‘沒有影子’的地方?！?/p>

“噓！”林野趕緊捂住小女孩的嘴，因為聲音太大，他的喉嚨突然一陣發(fā)緊，說不出話來——是“靜音懲罰”。小女孩也嚇得臉色發(fā)白，緊緊抓住他的衣角。就在這時，遠處傳來管理員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伴隨著書頁翻動的“沙沙”聲。

林野拉著小女孩躲到書架后面，透過書縫往外看——管理員正彎腰撿起那本掉在地上的書，他的臉終于露了出來，竟然是之前在“深夜文具店”里遇到的店主，也就是失蹤的錨點者“墨”！只是現(xiàn)在的墨，眼睛是黑色的，沒有任何表情，像個被操控的木偶。

“找到你了。”墨的聲音沒有任何溫度，伸手就要抓林野。林野突然想起“喚醒筆”的屬性，趕緊掏出筆，朝著墨的手腕刺過去——筆尖碰到墨皮膚的瞬間，一道白光閃過，墨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眼睛里的黑色慢慢褪去，恢復(fù)了正常的顏色。

“林野？”墨的聲音帶著疑惑，“我怎么會在這里？我不是應(yīng)該在文具店……”

“你被認知污染控制了，現(xiàn)在是圖書館副本的管理員?！绷忠耙驗椤办o音懲罰”，只能在手機上打字給墨看。墨看完，臉色變得凝重：“我記得在文具店副本結(jié)束后，我被一股力量拉到了這里，然后就失去了意識。這個圖書館的核心污染，在‘館長’身上，他藏在‘禁書區(qū)’，只有找到‘正確的書架’，才能進入禁書區(qū)?！?/p>

就在這時，圖書館的廣播突然響了起來，一個沙啞的聲音回蕩在大廳里：“編號更換倒計時：10，9，8……”

墨臉色一變：“快跟我走！我知道‘沒有影子’的地方在哪里！”他拉著林野和小女孩，朝著圖書館的深處跑去。林野回頭看了一眼，剛才他們躲著的書架，影子正在慢慢消失，書架上的書脊，也開始從倒著的變成正的。

他突然明白過來，“沒有影子”的地方，就是書架編號更換時，影子被暫時抹去的區(qū)域。而“正確的書架”，就在那里。

手機再次震動，“零”的提示彈了出來：

【檢測到錨點者喚醒被污染的錨點者“墨”，獲得30認知積分，當(dāng)前總積分250】

【提示：書架編號更換倒計時結(jié)束后，將觸發(fā)“書架移位”，所有書架位置將隨機調(diào)換，請盡快找到“沒有影子”的區(qū)域】

林野握緊了手里的“喚醒筆”，跟著墨往前跑。他知道，C級副本的真正挑戰(zhàn)，才剛剛開始。禁書區(qū)里的“館長”，又會是什么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