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邊石屋里的密語
林野攥著小雅的手腕,在竹林里深一腳淺一腳地跑,身后追兵的怒罵聲漸漸被風吹散,只有兩人粗重的喘息聲,混著竹葉的“沙沙”聲在耳邊回蕩。直到跑出竹林邊界,眼前出現(xiàn)一間被藤蔓半掩的石屋,林野才猛地停下腳步,扶著樹干大口喘氣。
剛才那蓑衣客間隙之間離別時說了聲珍重,小心點。
“這是……”小雅揉了揉發(fā)疼的腳踝,目光落在石屋斑駁的門板上——那里刻著一道淺淡的槐樹葉印記,和銅盒上的花紋一模一樣。林野也注意到了印記,心里一動,伸手撥開藤蔓,輕輕推了推石門。
“吱呀”一聲,石門竟應(yīng)聲而開,一股帶著草木香的涼氣撲面而來。兩人閃身進去后,林野迅速將石門掩上,只留一道縫隙觀察外面的動靜。石屋里漆黑一片,小雅摸索著從懷里掏出火折子,“哧”的一聲點燃,微弱的火光瞬間照亮了屋內(nèi)的陳設(shè)——只有一張石桌、兩把石凳,墻角還堆著幾捆干燥的稻草。
“這里好像是有人常來的地方。”小雅指著石桌上未燃盡的半截蠟燭,燭臺邊緣還沾著新鮮的蠟油。林野走到石桌前,指尖剛碰到燭臺,就發(fā)現(xiàn)石桌側(cè)面有個不起眼的凹槽,形狀恰好能放進銅盒。他試著將銅盒嵌進去,“咔嗒”一聲輕響,石桌的桌面竟緩緩向上抬起,露出一個暗格。
暗格里沒有別的東西,只有一張折疊整齊的信紙,上面的字跡蒼勁有力,正是小雅爺爺?shù)墓P跡。她顫抖著展開信紙,火光下的字跡漸漸清晰:“小雅吾孫,若你見到此信,便知已踏上尋我之路。銅盒內(nèi)的守護陣鑰匙,需與玉佩一同催動,而啟動的關(guān)鍵,就在山巔的望星臺。切記,途中若遇穿青布衫、帶銀鎖的人,可信之?!?/p>
“青布衫、銀鎖……”林野低聲重復(fù)著,忽然想起之前在古槐下,小錦提到十年前撿過會銜松子的鳥,那時她穿的就是青布裙。小雅則攥著信紙,眼眶微微發(fā)紅,爺爺?shù)淖舟E像一雙溫暖的手,輕輕撫平了她連日來的不安。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伴隨著金屬碰撞的輕響。林野立刻吹滅火折子,拉著小雅躲到稻草堆后。石門被推開一條縫,一道微弱的光探進來,緊接著,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里面有人嗎?我看到了燭火的光?!?/p>
小雅的心猛地一跳,這聲音竟有些耳熟。她悄悄從稻草堆后探出頭,借著門縫透進來的月光,看見門外站著個穿青布衫的男人,腰間掛著一把銀鎖,正輕輕晃動著,發(fā)出細碎的聲響。
稻草堆后的小雅攥緊了信紙,指腹蹭過“青布衫、銀鎖”幾個字,心跳驟然加快。林野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先別出聲,自己則悄悄摸到石門邊,透過縫隙仔細打量門外的男人——他看著三十歲上下,青布衫的袖口磨出了毛邊,腰間的銀鎖在月光下泛著柔光,鎖身上刻著極小的“槐”字。
“我沒有惡意?!蹦腥怂坪醪煊X到門后的動靜,聲音放得更輕,還特意退了兩步,讓自己完全暴露在月光下,“我是受你爺爺所托,在此等候你們?!彼纸庀卵g的銀鎖,輕輕遞到石門前,“這把鎖是你爺爺親手給我的,他說你小時候見過,能認出來?!?/p>
小雅猛地想起什么——十歲那年,爺爺帶她去鎮(zhèn)上趕廟會,曾給她買過一把一模一樣的小銀鎖,后來她不小心弄丟了,還哭了好幾天。她推開林野的手,快步走到石門前,接過銀鎖仔細看了看,鎖身上的花紋、刻字,和記憶里的那把分毫不差。
“你是誰?”小雅的聲音還有些發(fā)顫,卻多了幾分信任。男人笑了笑,自我介紹道:“我姓蘇,是你爺爺?shù)膶W生,當年跟著他學過守護山林的法子。”他指了指自己的青布衫,“這件衣服,也是你爺爺送的,說遇到危險時,穿它能避開山林里的瘴氣?!?/p>
林野見小雅放松了警惕,也從稻草堆后走出來,將銅盒從石桌的凹槽里取出:“信里說,銅盒的鑰匙要和玉佩一起催動,還提到了山巔的望星臺,你知道怎么去那里嗎?”
蘇姓男人點頭,目光落在小雅手里的玉佩上:“望星臺在山巔的云霧里,尋常路走不通,得靠玉佩指引方向?!彼D了頓,從懷里掏出一張折疊的羊皮紙,“這是去望星臺的密道圖,我已經(jīng)提前探過,路上的陷阱都做了標記?!?/p>
小雅接過羊皮紙,展開一看,上面用紅筆標注著密道的入口和關(guān)鍵岔路,還有幾處畫著小小的玉佩圖案,旁邊寫著“需玉佩映照方可通行”。她抬頭看向蘇姓男人,心里的疑惑漸漸消散:“我爺爺……他現(xiàn)在還好嗎?”
“他很安全。”蘇姓男人的眼神柔和下來,“只是望星臺的守護陣需要兩人合力啟動,他一直在等你。不過我們得盡快出發(fā),那些黑衣人已經(jīng)查到了密道的方向,再晚就來不及了。”
林野將銅盒和羊皮紙收好,又檢查了一遍隨身攜帶的火折子和硫磺粉:“現(xiàn)在就走?”蘇姓男人點頭,轉(zhuǎn)身指了指竹林深處:“密道入口在那邊的老松樹下,我?guī)銈冞^去?!?/p>
三人剛走出石屋,就聽見遠處傳來隱約的狗吠聲,蘇姓男人臉色微變:“他們追得比我想的快,我們得加快腳步!”小雅攥緊了銀鎖,將玉佩貼在胸口,跟著兩人鉆進竹林,月光。
稻草堆后的小雅攥緊了信紙,指腹蹭過“青布衫、銀鎖”幾個字時,忽然觸到信紙邊緣未干的墨痕——那墨色偏深,帶著淡淡的松煙味,是爺爺慣用的老松墨。她心跳驟然加快,這熟悉的墨香,讓她瞬間想起小時候在書房看爺爺寫信的模樣。
林野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噤聲,自己摸到石門邊,透過縫隙打量門外人:青布衫袖口磨出毛邊,腰間銀鎖泛著柔光,鎖身刻著極小的“槐”字,而他指尖夾著的那支毛筆,筆桿上還沾著同色的松煙墨。
“我沒有惡意?!蹦腥瞬煊X動靜,聲音放輕又退了兩步,將銀鎖遞到石門前,“這鎖是你爺爺親手所贈,他說你認得?!彼謺r,林野瞥見他指節(jié)沾著墨漬,像是剛寫完字。
小雅推開林野的手沖出去,接過銀鎖的瞬間,目光落在男人隨身攜帶的布包里——里面露出半張宣紙,紙上隱約有槐樹葉的墨畫,筆觸和爺爺畫給她的一模一樣?!澳恪闶钱斈陰蜖敔敵浭亓钟浀奶K先生?”她突然開口,十歲那年爺爺帶她見過一位姓蘇的書生,當時他正幫爺爺用松煙墨抄錄文書。
蘇姓男人愣了愣,隨即笑起來:“沒想到你還記得。當年我跟著先生學認山林草木,他總說你愛蹲在槐樹下看鳥,特意讓我?guī)湍惝嬤^鳥的圖樣。”他從布包里掏出那張宣紙,展開后,槐樹葉旁果然畫著一只銜松子的鳥,墨色濃淡相宜,正是小雅記憶里的模樣。
林野這時也走出來,將銅盒遞過去:“信里說鑰匙要和玉佩一起催動,還得去山巔望星臺,你知道怎么走嗎?”蘇先生接過銅盒,指尖在槐樹葉花紋上摩挲片刻,從懷里掏出一張羊皮紙:“這是密道圖,我用松煙墨標注了陷阱——先生說過,這種墨遇水不暈,你們帶著走水路也不怕?!?/p>
小雅接過羊皮紙,果然見上面的標注墨色清亮,即便指尖沾了水汽蹭上去,字跡也絲毫未花。她攥著紙,忽然想起爺爺信里的話,眼眶微熱:“我爺爺他……真的在望星臺等我們嗎?”
“他一直在等?!碧K先生收起銀鎖,聲音沉了些,“只是我們得盡快,我剛才在來的路上,看見黑衣人的蹤跡了,他們好像也在找密道入口?!痹捯魟偮?,遠處傳來狗吠聲,蘇先生立刻將羊皮紙折好遞給小錦:“走,密道在老松樹下,我?guī)銈冞^去,路上再跟你們說催動鑰匙的法子。”
三人鉆進竹林時,蘇先生腰間的銀鎖輕輕晃動,小錦懷里的宣紙還帶著松煙墨的淡香,在月光下,像是爺爺?shù)哪抗?,悄悄跟在他們身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