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試的緊張氣氛籠罩著校園，但比這更讓人議論紛紛的是——蘇晚晴和陳浩分手了。

“就突然分了，”課間，林薇和幾個女生竊竊私語，“說是和平分手，但你們看陳浩那失魂落魄的樣子...”

楚洛曦低著頭假裝看書，耳朵卻捕捉著每一個字。他的心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動，一種可恥的希望悄然萌芽。

下午的英語課上，老師表揚了楚洛曦的進步：“這次模擬考，楚同學提高了整整二十分！”

全班鼓掌，楚洛曦下意識看向蘇晚晴。她對他笑了笑，那笑容不再像前段時間那樣疏離，而是帶著從前那種真誠的喜悅。

放學后，楚洛曦在走廊被蘇晚晴叫住。

“恭喜啊，”她說，眼睛亮晶晶的，“我就知道你能行?！?/p>

楚洛曦抿唇：“謝謝你的輔導。”

“那可不是白輔導的，”蘇晚晴眨眨眼，“記得你說過，我?guī)湍闾岣叨?，你就請我吃甜品?！?/p>

楚洛曦愣住了。他確實說過這話，但那是一個月前的事了，沒想到她還記得。

“就今天吧？”蘇晚晴提議，“我……我有點事想跟你說?！?/p>

甜品店里，兩人坐在常坐的角落。氣氛有些微妙的尷尬，卻又透著一種久違的輕松。

“其實我和陳浩……”蘇晚晴攪拌著眼前的提拉米蘇，“我們其實沒有真正在一起過。”

楚洛曦抬起頭，眼中滿是困惑。

“是個愚蠢的約定，”蘇晚晴苦笑，“他幫我……試探某個人的心意，我?guī)退麘兑恢崩p著他的女生?！?/p>

她沒有說那個“某人”是誰，但楚洛曦的心跳已經(jīng)亂了節(jié)奏。

“為什么告訴我這些？”他問。

蘇晚晴直視他的眼睛：“因為我要出國兩周，跟我爸媽去瑞士。走之前，不想留下誤會?！?/p>

楚洛曦怔住了：“兩周？”

“嗯，寒假前的短期旅行，順便去看我姑姑?！碧K晚晴挖了一勺提拉米蘇，“你會想我嗎？”

問題來得突然，楚洛曦耳根發(fā)熱，半晌才低聲說：“也許吧?！?/p>

蘇晚晴笑了，那笑容里帶著他讀不懂的情緒：“我會給你帶巧克力的，瑞士最出名的那種?！?/p>

分別時，天色已晚。站在熟悉的岔路口，蘇晚晴突然轉身：“楚洛曦，閉上眼睛，給你個臨別禮物。”

楚洛曦疑惑地照做。

然后，一個輕柔的吻落在他唇上，短暫如蝶翼輕觸，卻帶著提拉米蘇的甜香和藍莓洗發(fā)水的清新。

楚洛曦猛地睜大眼睛，蘇晚晴已經(jīng)后退一步，臉上泛著紅暈，眼神卻異常明亮。

“這是……”他語無倫次，手指不自覺地觸碰自己的嘴唇。

“再見啦，”蘇晚晴笑著揮手，快步后退，“等我?guī)煽肆貋恚∥覐膩頉]有食言過，對吧？”

她的身影漸漸融入夜色，最后回頭喊了一句：“有些話，等我回來再說！”

楚洛曦站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唇上的觸感依然清晰，帶著甜蜜的溫度。那個吻是什么意思？等他回來要說什么？

那一夜，楚洛曦失眠了。他反復回想那個吻，蘇晚晴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句話。四年來，這是她第一次如此明確地傳遞信號。

第二天到學校，他才得知蘇晚晴已經(jīng)請假出發(fā)了。

“班長走得真急啊，”有同學說，“說是早班機?！?/p>

楚洛曦有些失落，但想到兩周后她就會回來，又暗自期待。

第一周，楚洛曦每天都會查看手機，期待著她的消息。但國際漫游費很貴，他告訴自己，她可能不方便聯(lián)系。

第二周周一，他收到一張明信片。正面是瑞士雪山的照片，背面是蘇晚晴熟悉的字跡：

這里的巧克力名不虛傳，給你買了一整箱。

有些話，當面說才好。

PS：英語不要松懈！

楚洛曦將明信片小心地夾在英語書里，每天都要看好幾遍。

周四晚上，他做了一個夢。夢見蘇晚晴回來了，帶著一大箱巧克力，在全班面前走向他，笑著說：“那個吻的意思是，我喜歡你?！?/p>

周五清晨，楚洛曦醒來時嘴角還帶著笑。他特意早起，買了蘇晚晴最喜歡的藍莓芝士蛋糕，想給她一個驚喜——雖然她明天才回來。

課間，班主任突然被叫去開會，回來時眼睛紅腫。班級里彌漫著不安的氣氛。

“發(fā)生什么事了？”有同學小聲問。

班主任張了張嘴，聲音嘶?。骸巴瑢W們，請坐下……有個消息要告訴大家……”

楚洛曦的心突然沉了下去。他看向窗外，天空湛藍如洗，陽光明媚得刺眼。

班主任的聲音在顫抖：“蘇晚晴同學一家……返程的航班……出了意外……”

教室里瞬間死寂。

楚洛曦手中的筆掉在地上，發(fā)出刺耳的響聲。他茫然地看著班主任一張一合的嘴唇，卻聽不見任何聲音。

那個吻的觸感突然清晰地復蘇在唇上，帶著提拉米蘇的甜香和藍莓洗發(fā)水的清新。

“等我?guī)煽肆貋?！?/p>

“我從來沒有食言過，對吧？”

“有些話，等我回來再說！”

楚洛曦猛地站起身，沖出教室，在走廊盡頭的衛(wèi)生間里劇烈地嘔吐起來。胃里空無一物，只有苦澀的膽汁灼燒著喉嚨。

他擰開水龍頭，用冷水拼命沖洗臉頰，抬頭時在鏡中看到自己慘白的臉。水珠順著下頜滴落，像是無聲的淚水。

回到教室時，已經(jīng)亂成一團。有人在哭，有人呆坐著，有人不敢相信地重復問著細節(jié)。楚洛曦默默走到蘇晚晴的座位前，輕輕放下那個藍莓芝士蛋糕。

第二天，他依然買了甜品放在她桌上。

第三天也是。

第四天……

直到蛋糕變質，直到鮮花枯萎，直到所有人都明白，那個總是笑著的班長再也不會回來品嘗這些甜蜜。

但楚洛曦依然每天都會帶來一份甜品，放在那個空座位上。

就像等待一個永遠不會再履行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