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把那塊帕子塞進妝匣,蓋上蓋子。聲音有點響。她坐在床邊,手里還捏著一張紙片?!把唷弊滞嵬崤づさ?,像是她寫的,可她根本不記得自己寫過這個。
<... 更多精彩內(nèi)容,盡在話本小說。" />小燕子把那塊帕子塞進妝匣,蓋上蓋子。聲音有點響。她坐在床邊,手里還捏著一張紙片?!把唷弊滞嵬崤づさ模袷撬龑懙?,可她根本不記得自己寫過這個。
風(fēng)吹進來,燭火晃了一下。她想起昨晚福爾泰站在門口說:“你信我就行?!彼f話時很認(rèn)真,眼神也不躲。可今天他卻偷偷燒東西,燒的還是寫著她名字的紙。她想不通。如果他是清白的,為什么不告訴她?如果他在乎她,為什么要瞞著她?
她站起來,走到門邊。外面很安靜,只有巡邏侍衛(wèi)走路的聲音。她不知道福爾泰在哪,也不知道他會不會來漱芳齋。
等到三更天,門外終于有了腳步聲。
小燕子猛地拉開門。福爾泰站在燈下,披著斗篷,臉上很累。她舉起手里的紙片,聲音發(fā)抖:“你燒的是什么?是不是和我的罪有關(guān)?”
福爾泰一愣,看著她紅紅的眼睛:“你怎么……”
“我親眼看見的!”她打斷他,“你在藥房東邊點火,風(fēng)把一張紙吹起來,上面有我的名字!你還想騙我多久?”
“那是假的?!彼吐曊f,“有人要害你。我已經(jīng)查到了線索。那些紙是假證據(jù),不能留。”
“那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她聲音變大,“寧遠知道,皇上知道,你都告訴他們了,卻偏偏不告訴我!你是不是防著我?”
“我不是防你?!彼耙徊?,“我是怕你出事,怕你被牽連?!?/p>
“所以你就替我做決定?”她冷笑,“換走我的人,燒掉我的東西,一句話都不說?福爾泰,你到底是在保護我,還是在守你的規(guī)矩?”
他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他知道幕后是皇后,知道張德全是幫兇,也知道一旦說出去,對方就會毀證據(jù),甚至對小燕子動手。這些他都不能說。
“你不說話,我就當(dāng)你默認(rèn)了?!彼笸艘徊?,語氣冷了,“從今天起,別再來漱芳齋。我不需要一個連真話都不敢說的人守在我門口?!?/p>
“小燕子?!彼焓窒肜?。
她甩開他的手:“別碰我。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p>
門“砰”地關(guān)上了,震得窗戶輕輕響了一聲。
福爾泰站在門外,手還抬著。他沒有敲門,也沒有走。他就靠著門站著,手指慢慢握緊,最后成了拳頭。
他知道她委屈。他也知道她恨他??伤宄?,要是說了實話,她會更危險。
他輕聲說:“我要是說了,你會有事的。”
風(fēng)刮過走廊,卷起地上的葉子,像那些燒掉的紙一樣亂飛。他站了很久,直到腿都麻了,才轉(zhuǎn)身離開。走到拐角,他回頭看了一眼漱芳齋的窗。燈還亮著,簾子拉得很嚴(yán),看不見她。
屋里,小燕子背靠著門滑坐在地上。她抱著膝蓋,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來。眼淚一直掉,落在手上,流進衣服里。
她掙扎著站起來,打開妝匣,拿出那塊繡了一半的帕子?!盃柼眱蓚€字還在,但線斷了,針腳也亂了。她用手指摸著那兩個字,手一直在抖。
她走到桌前,點燃蠟燭,把帕子一角扔進火里?;鹈鐭蟻?,慢慢吞掉布料,也吞掉了那兩個字。她看著它變成灰,輕輕一吹,灰落在地上。
窗外,寧遠路過漱芳齋,看見屋里燈還亮著。他停下來看了一眼。窗簾關(guān)著,只能看到人影動了一下,然后就沒動靜了。
他沒進去。他知道小燕子不想被打擾。但他發(fā)現(xiàn),以前這個時候,門口總會放一碗溫水,是給巡夜的人喝的。今天沒有。
他皺了皺眉,記下了這件事,轉(zhuǎn)身去了值房。
他得查清楚這兩天發(fā)生了什么。
福爾泰回到值房,脫下斗篷,坐在燈下。桌上攤著巡查記錄。他翻開一頁,手指停在“張德全”三個字上。
他知道下一步要去查坤寧宮的采買賬本。只要再兩天,就能拿到真憑據(jù)。
可他也知道,等他把真相說出來的時候,小燕子可能已經(jīng)不想聽了。
他提筆寫下一行字:“明日申時,御藥房東廊交接安神散?!?/p>
這是個圈套。他會埋伏在那里,當(dāng)場抓人。
但他沒寫名字,也沒封起來。他知道寧遠會看到,也會幫忙。
他吹滅燈,靠在椅子上閉眼。耳邊全是小燕子關(guān)門的聲音。
一次比一次重。
最后一次,好像再也打不開了。
寧遠進值房時,福爾泰已經(jīng)睡著了。他看見桌上的紙條,拿起來看了看,又放回去。他沒叫醒福爾泰,只是拿了佩刀,轉(zhuǎn)身出門。
他繞到漱芳齋后面的小路,貼著墻根走了一圈。廚房后門換了新鎖,地上掃得很干凈,以前留下的藥渣不見了。
他蹲下來,用手摸了摸泥土——濕的,松的,像是剛翻過。
他站起來,看向漱芳齋主屋。燈滅了。
但他知道,有些人就算閉了眼,也睡不著。
第二天早上,小燕子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看妝匣。帕子沒了,只剩一點灰藏在角落。她把灰掃進袖袋,一句話沒說。
她整理好衣服,坐到鏡子前梳頭。鏡子里的人眼睛腫,臉色白。她擦了點粉,又抹了點胭脂。
她走出房間,院子里的新宮女正在掃地。她看了她們一眼,沒說話,直接去廚房。
灶臺是冷的,鍋里沒水。她打開柜子,米缸是滿的,鹽罐卻少了很多。
她記得以前鹽放在東邊第三格,現(xiàn)在卻被放到最底下。
她關(guān)上柜門,默默走出去。
經(jīng)過前院時,她看見地上有一小片燒黑的紙角。她蹲下?lián)炱饋?,上面有個“花”字,像是“紅花”的“花”。
她緊緊抓住那張紙,朝御藥房走去。
路上遇到一個小太監(jiān),提著藥箱快步走。
她攔住他:“去哪?”
“坤寧宮。”小太監(jiān)低頭答,“送安神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