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的班會課，班主任抱著座位表走進教室，一句“調(diào)整座位”讓江望紓的心瞬間懸了起來。她攥著藍色筆記本的邊角，偷偷往旁邊瞟——朱志鑫正低頭轉(zhuǎn)著筆，可耳尖的紅，泄露了他和她一樣的緊張。

鹿老師江望紓，第三組第四排。

她心里悄悄盼著，還能和他做同桌，哪怕只是像之前那樣，能借著撿筆、遞草稿紙的機會，說上一兩句話?？僧敯嘀魅文畛雒謺r，江望紓還是愣了——她被分到了第三組靠窗的位置，而朱志鑫，在她斜對角的第五組，中間隔了兩排課桌，剛好能看到他的側(cè)臉，卻再也碰不到他手邊的藍色筆記本。

搬桌子時，江望紓抱著書往新座位走，經(jīng)過朱志鑫身邊，他剛好抬頭，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

朱志鑫小心點，別碰著桌角。

江望紓嗯，你也是。

江望紓點頭，腳步?jīng)]停，心里卻有點空落落的。新座位靠窗，陽光比之前更足，可她坐下時，總?cè)滩蛔⊥睂穷熘决握托峦朗帐白烂?，張極湊過去拍他的肩，不知道說了什么，他笑了笑，側(cè)臉的弧度很好看。

上課鈴響了，數(shù)學老師在黑板上寫著函數(shù)公式，江望紓盯著課本，卻總走神。前幾天坐同桌時，她卡殼的題目，朱志鑫會悄悄在草稿紙上寫好步驟推過來；現(xiàn)在斜對角坐著，她只能自己對著題目發(fā)呆，筆尖在紙上畫了一圈又一圈，也沒算出答案。

忽然，她看到一張紙條從斜對角飛過來，落在她的課本上。紙條折得整整齊齊，上面是熟悉的字跡，寫著剛才那道題的解題思路，末尾還畫了個小小的籃球圖案——和那枚書簽上的，一模一樣。

江望紓抬頭，剛好對上朱志鑫的目光。他飛快地眨了眨眼，又轉(zhuǎn)回了頭，只是耳尖，像往常一樣紅了。她捏著紙條，心里的空落落忽然被填滿了點，悄悄把紙條夾進藍色筆記本里，和銀杏葉、書簽放在一起。

下課鈴剛響，林瑜就抓著江望紓的手腕往走廊跑，說要去隔壁班借最新的漫畫。剛走出教室門，江望紓的腳步就頓住了——走廊拐角的欄桿旁，圍了好幾個外班女生，嘰嘰喳喳的聲音隔著幾步路都能聽見，而被她們圍在中間的，是朱志鑫。

他背對著她們，半靠在欄桿上，手里還捏著本物理練習冊，似乎是剛從辦公室出來就被攔住了。一個扎高馬尾的女生正遞給他一個粉色信封，語氣帶著明顯的雀躍，江望紓沒聽清她說了什么，只看到朱志鑫微微蹙了下眉，沒接，也沒說話。

林瑜喲，這不是咱們朱大才子嘛，又被‘粉絲’堵了。

林瑜你看他那表情，好像不太想應付啊。

林瑜湊在江望紓耳邊，壓低聲音調(diào)侃，眼神卻促狹地往她臉上瞟。

江望紓沒接話，只是攥著衣角的手緊了緊。她看得見女生們手里的信封、包裝精致的小禮物，也看得見朱志鑫指尖無意識摩挲著練習冊封皮的動作——那是他不耐煩時的小習慣，坐同桌和在夏令營時，她見過好多次。

有個女生又往前湊了湊，笑著問他周末要不要一起去看畫展，聲音甜得發(fā)膩。朱志鑫終于開口，聲音不高，卻足夠清晰。

朱志鑫抱歉，周末要補課。

語氣淡淡的，聽不出情緒，卻帶著明顯的距離感。

林瑜走了走了，借漫畫要緊，別在這兒當圍觀群眾了。

林瑜拉了拉江望紓的胳膊，故意往走廊另一頭走，路過拐角時，江望紓?cè)滩蛔』仡^看了一眼——朱志鑫剛好抬起頭，目光隔著喧鬧的人群，和她撞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