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挽祎推開玄關大門時，最先撲進鼻腔的是烤蘋果的甜香，混著肉桂粉暖融融的氣息，像把秋日午后的陽光都揉進了空氣里。她彎腰換鞋，指尖剛碰到鞋柜上的毛絨拖鞋，就聽見客廳里傳來小萌清脆的笑聲，裹著點奶氣的尾音，跟貓爪撓過毛線團似的軟。
“婧欣阿姨！你看這個面團！它會鼓起來！”
“是酵母在幫忙呀，小萌要不要試試把葡萄干按進去？輕點哦，別把面團戳破了?！泵孺盒赖穆曇魩еσ?，比平時在畫室里指導學生時柔和了好幾個度。
池挽祎拎著帆布包往客廳走，視線剛越過沙發(fā)，就看見廚房里的景象——穿米白色圍裙的萌婧欣站在料理臺旁，袖子挽到小臂，露出線條干凈的手腕，正手把手教小萌揉面團。小萌穿著池挽祎的粉色小熊圍裙，圍裙太長，下擺快拖到地上，她踮著腳尖，肉乎乎的小手抓著面團，臉頰上還沾了點面粉，像只偷喝了牛奶的小貓。
“回來啦？”池皖清從陽臺走過來，手里拿著剛曬好的床單，淺灰色的布料上印著細碎的銀杏葉圖案，“今天怎么這么早？不是說下午有設計課嗎？”
“老師臨時調課了，”池挽祎把帆布包放在沙發(fā)上，目光又飄回廚房，忍不住彎了彎嘴角，“你們這是在做什么？”
“小萌說想吃蘋果派，婧欣就說要親自做，”池皖清笑著把床單疊好，“你別說，婧欣的手藝還真不錯，上午烤的曲奇，小萌已經(jīng)吃了三塊了?！?/p>
話音剛落，小萌就舉著沾滿面粉的手從廚房跑出來，額前的碎發(fā)被汗水打濕，貼在腦門上，眼睛亮得像盛了星星：“挽祎姐姐！我們在做蘋果派！婧欣媽媽說，等烤好了，我們可以帶到公園去吃！”
“公園？”池挽祎挑眉，看向跟在后面出來的萌婧欣。
萌婧欣擦了擦手上的面粉，圍裙上沾了點面團碎屑，卻絲毫不顯狼狽，反而多了幾分煙火氣：“昨天看天氣預報，說今天下午天氣好，銀杏大道的葉子應該黃了，想著帶小萌去散散步，你要是有空，也一起去？”
池挽祎剛想說“有空”，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她掏出來看，是工作室發(fā)來的消息，問她之前設計的童裝圖案有沒有修改好。她皺了皺眉，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回復“半小時后發(fā)過去”，抬頭時，正好對上小萌期待的眼神。
“挽祎姐姐，你是不是要忙呀？”小萌的聲音低了點，抓著圍裙下擺的手指輕輕絞著，“沒關系的，你忙你的，我和婧欣媽媽、皖清媽媽去就好啦?！?/p>
池挽祎心里軟了一下，走過去蹲下身，幫小萌擦掉臉頰上的面粉：“不忙，姐姐把圖案改好就陪你去。很快的，等姐姐半小時，好不好？”
“真的嗎？”小萌眼睛一下子亮了，伸手抱住池挽祎的脖子，下巴輕輕蹭了蹭她的肩膀，“太好了！那我等姐姐！我可以在旁邊看姐姐畫圖嗎？我不說話，就乖乖坐著?！?/p>
池挽祎被她蹭得心頭發(fā)燙，揉了揉她的頭發(fā)：“當然可以?！?/p>
她起身往書房走，剛拉開椅子坐下，就看見小萌搬著小凳子跟了進來，安安靜靜地坐在她旁邊，手里抱著她的毛絨兔子玩偶。陽光從窗戶照進來，落在小萌的發(fā)頂，給她的頭發(fā)鍍上了一層淺金色的邊。池挽祎打開電腦，屏幕上跳出童裝圖案的設計稿——是一只穿著背帶褲的小熊，手里拿著銀杏葉，背景是淺橙色的漸變。
“姐姐，這個小熊好可愛呀，”小萌湊過來看，聲音壓得輕輕的，“它手里拿的是銀杏葉嗎？就像樓下樹上的那種？”
“對呀，”池挽祎調整著畫筆的顏色，“這個圖案是要印在小朋友的外套上的，小萌覺得，小熊的背帶褲用什么顏色好看？”
小萌歪著腦袋想了想，手指點了點屏幕：“用藍色吧！像天空一樣的藍色！這樣小熊就像在秋天的天空下玩啦！”
池挽祎愣了一下，隨即笑了：“好，聽小萌的，就用藍色。”
她修改著圖案的顏色，小萌就在旁邊安安靜靜地看著，偶爾伸手摸一摸屏幕上的小熊，眼睛里滿是好奇。半小時很快就過去了，池挽祎把修改好的設計稿發(fā)出去，關掉電腦，轉頭就看見小萌打了個小小的哈欠，眼睛有點紅。
“困了嗎？”池挽祎摸了摸她的臉，“要是困了，我們可以先睡一會兒再去公園?！?/p>
“不困！”小萌立刻坐直身體，搖了搖頭，“我要等蘋果派烤好，我們一起去公園！”
池挽祎無奈又好笑，剛想說話，就聽見萌婧欣在客廳喊：“蘋果派好啦！可以出爐啦！”
小萌一下子從凳子上跳下來，拉著池挽祎的手就往廚房跑：“挽祎姐姐，快！我們去看蘋果派！”
廚房的烤箱里，金黃色的蘋果派散發(fā)著誘人的香氣，酥皮烤得層層分明，邊緣微微焦脆，透過透明的玻璃，能看到里面橙紅色的蘋果餡，還在微微冒泡。萌婧欣戴著隔熱手套，小心翼翼地把烤盤拿出來，放在料理臺上冷卻。
“好香??！”小萌湊到旁邊，踮著腳尖，鼻子輕輕吸了吸，“婧欣媽媽，這個蘋果派是不是世界上最好吃的蘋果派？”
萌婧欣笑著捏了捏她的臉頰：“等你吃了再評價，好不好？現(xiàn)在還燙，要等涼一點才能裝起來?！?/p>
池皖清端著水果盤走過來，里面切好了橙子和獼猴桃：“正好，我們先吃點水果，等蘋果派涼了，就出發(fā)去銀杏大道。”
四個人坐在客廳的茶幾旁，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落在地板上，映出窗外梧桐樹的影子。小萌拿著叉子，小口吃著獼猴桃，偶爾抬頭看看墻上的時鐘，眼神里滿是期待。池挽祎看著她的樣子，忍不住拿起手機，偷偷拍了一張照片——小萌的側臉對著陽光，睫毛長長的，嘴角還沾了點獼猴桃的汁水，像幅柔軟的畫。
“挽祎，你看這個，”池皖清突然遞過來一張照片，是她剛才在陽臺拍的，照片里，萌婧欣正在給蘋果派刷蜂蜜，小萌站在旁邊，仰著頭看她，兩個人的身影被陽光裹著，溫馨得不像話，“婧欣平時在畫室里總是冷冰冰的，沒想到跟小萌在一起的時候，這么溫柔?！?/p>
池挽祎看著照片，心里暖暖的：“小萌很會讓人卸下心防啊，跟她在一起，好像什么煩惱都沒有了?！?/p>
萌婧欣剛好端著冷卻好的蘋果派走過來，聽見她們的話，臉頰微微泛紅：“你們在說什么呢？蘋果派涼得差不多了，我裝到保溫盒里，我們可以出發(fā)了?！?/p>
“好耶！”小萌立刻放下叉子，跑過去幫萌婧欣拿保溫盒，小小的手抓著盒子的把手，腳步輕快得像只小兔子。
四個人收拾好東西，鎖上門往樓下走。小區(qū)里的梧桐樹葉子已經(jīng)黃了，風一吹，葉子就慢悠悠地飄下來，落在地上，鋪成一層金色的地毯。小萌走在最前面，手里拿著一片剛撿的銀杏葉，蹦蹦跳跳地，時不時停下來，把葉子遞給池挽祎。
“挽祎姐姐，你看這個葉子，像不像小扇子？”
“像，小萌撿的葉子最好看了?！背赝斓t把葉子接過來，小心翼翼地放進包里，像珍藏著什么寶貝。
萌婧欣和池皖清走在后面，看著前面兩個孩子的身影，相視一笑。萌婧欣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拍了張她們的背影——池挽祎穿著淺灰色的風衣，小萌穿著粉色的外套，兩個人的手偶爾會碰到一起，陽光落在她們身上，溫暖得讓人心里發(fā)甜。
“沒想到秋天的小區(qū)這么好看，”池皖清感嘆道，“以前總忙著工作，都沒怎么注意過?！?/p>
“以后可以多出來走走，”萌婧欣看著她，眼神柔和，“小萌也喜歡熱鬧，多帶她出來，她也開心?！?/p>
池皖清點了點頭，心里突然覺得，這樣的日子真好——有朋友在身邊，有孩子的笑聲，有秋日的陽光和落葉，簡單又溫暖。
她們打車來到銀杏大道時，已經(jīng)是下午三點多了。大道兩旁的銀杏樹都黃了，葉子像金色的蝴蝶，密密麻麻地掛在樹枝上，風一吹，就簌簌地落下來，鋪在地上，形成一條金色的小路。大道上有很多人，有的在拍照，有的在散步，還有的小朋友在撿葉子，笑聲此起彼伏。
“哇！好多銀杏葉啊！”小萌從車上下來，看著眼前的景象，眼睛都看直了，拉著池挽祎的手就往大道里跑，“挽祎姐姐，我們去撿葉子！我要撿好多好多，做成書簽！”
池挽祎被她拉著，腳步也輕快起來。她們蹲在地上，撿著地上的銀杏葉，小萌的小手很快就抓滿了葉子，有的葉子邊緣有點卷，有的葉子顏色特別黃，她都小心翼翼地收起來，像對待珍寶一樣。
萌婧欣和池皖清找了個長椅坐下，把保溫盒放在旁邊。萌婧欣打開保溫盒，蘋果派的香氣立刻飄了出來，引得旁邊的小朋友都看過來。池皖清拿出一次性盤子和叉子，把蘋果派分成四塊，遞了一塊給萌婧欣。
“嘗嘗看，味道怎么樣？”萌婧欣有點緊張地看著她，像個等待老師評價的學生。
池皖清咬了一口，酥皮很脆，蘋果餡甜甜的，帶著肉桂的香氣，暖融融的，從舌尖一直暖到心里：“好吃，比外面蛋糕店賣的還好吃。婧欣，你是不是以前學過做甜點？”
萌婧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以前在國外留學的時候，跟室友學過一點，后來忙起來就沒怎么做了。這次也是因為小萌想吃，才試著做的?！?/p>
“那小萌可有口福了，”池皖清笑著說，“以后可以多做點，我們也跟著沾光。”
萌婧欣點點頭，心里暖暖的。她看著不遠處的池挽祎和小萌，小萌正把一片銀杏葉戴在池挽祎的耳邊，池挽祎笑著躲開，兩個人鬧作一團，陽光落在她們身上，畫面美好得像一場不真實的夢。
“挽祎姐姐，你看！那里有只小貓！”小萌突然指著不遠處的草叢，興奮地喊道。
池挽祎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一只橘色的小貓正蹲在草叢里，尾巴輕輕晃著，眼睛盯著地上的一片銀杏葉，像在琢磨怎么把葉子抓起來。小貓看起來有點瘦，毛發(fā)也有點亂，應該是只流浪貓。
“好可愛的小貓啊，”小萌慢慢走過去，聲音放得輕輕的，“小貓，你是不是餓了呀？”
橘貓警惕地看著她，往后退了退，卻沒有跑開。池挽祎跟在后面，從包里拿出剛才沒吃完的火腿腸，剝了皮，分成小塊，放在地上。
“小萌，別靠太近，小心它害怕。”池挽祎拉著小萌的手，輕聲說。
橘貓聞了聞地上的火腿腸，猶豫了一下，還是慢慢走過來，小口吃了起來。小萌看著它，眼睛里滿是心疼：“挽祎姐姐，小貓好可憐啊，它沒有家嗎？”
池挽祎摸了摸她的頭：“可能是吧，不過現(xiàn)在有小萌喂它，它就不餓了?！?/p>
小萌點點頭，從口袋里掏出一塊曲奇餅干，是上午萌婧欣烤的，她一直沒舍得吃。她把餅干放在地上，推到橘貓面前：“小貓，這個也很好吃，你嘗嘗?！?/p>
橘貓吃完火腿腸，又聞了聞餅干，小口吃了起來。它的尾巴慢慢放松下來，不再像剛才那樣緊繃著，偶爾還會抬頭看小萌一眼，眼神里的警惕少了很多。
萌婧欣和池皖清也走了過來，看著眼前的一幕，萌婧欣從包里拿出紙巾，遞給小萌：“小萌，摸完小貓要擦手哦，注意衛(wèi)生?！?/p>
“知道啦，婧欣媽媽，”小萌接過紙巾，仔細擦了擦手，又蹲下來，輕輕摸了摸橘貓的頭，“小貓，你要是以后餓了，就來銀杏大道好不好？我會來看你的，給你帶好吃的?！?/p>
橘貓像是聽懂了她的話，蹭了蹭她的手心，發(fā)出輕輕的“喵”聲。
四個人在銀杏大道待了很久，直到太陽快落山，天空變成了溫柔的橙紅色，才準備離開。小萌臨走前，又給橘貓放了幾塊餅干，戀戀不舍地跟它揮手：“小貓，我明天再來看你！”
橘貓蹲在草叢里，看著她們離開的方向，尾巴輕輕晃著，像是在跟她告別。
回去的路上，小萌坐在車里，靠在池挽祎的肩膀上，眼睛慢慢閉上，呼吸也變得平穩(wěn)起來。池挽祎輕輕把她的頭靠在自己的懷里，動作小心翼翼的，生怕吵醒她。
“小萌今天玩累了，”池皖清看著熟睡的小萌，輕聲說，“今天真是謝謝你，婧欣，帶我們來這么好的地方，還做了這么好吃的蘋果派?！?/p>
“不用謝，”萌婧欣看著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嘴角帶著笑意，“我也很久沒這么開心過了。以前總覺得，一個人待在畫室里才舒服，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跟你們在一起，也很快樂?！?/p>
池挽祎看著懷里熟睡的小萌，又看了看身邊的池皖清和萌婧欣，心里突然覺得，所謂的幸福，大概就是這樣吧——有愛的人在身邊，有溫暖的時光可以珍藏，有簡單的快樂可以分享。
回到家時，小萌還沒醒。池挽祎把她抱進臥室，輕輕放在床上，給她蓋上小被子。小萌在睡夢里，嘴角還微微上揚著，像是在做什么甜美的夢。
池皖清和萌婧欣在客廳收拾東西，萌婧欣把保溫盒洗干凈，放在碗柜里，池皖清則在整理今天撿的銀杏葉，準備明天跟小萌一起做成書簽。
“對了，婧欣，”池皖清突然想起什么，轉身看著萌婧欣，“下周末有個兒童畫展，我想帶小萌去看看，你要不要一起去？”
萌婧欣眼睛亮了亮：“好啊，正好我也想帶小萌多看看畫展，培養(yǎng)培養(yǎng)她的興趣?！?/p>
池挽祎從臥室出來，聽見她們的話，笑著說：“那我也一起去，正好我工作室最近在做兒童插畫的項目，也可以去取取經(jīng)?！?/p>
“太好了，”池皖清笑著說，“那我們下周末就一起去，到時候再帶小萌去吃她最喜歡的草莓蛋糕?！?/p>
三個人相視一笑，客廳里的燈光暖融融的，映著她們的笑容，溫馨又美好。窗外的夜色漸濃，偶爾有晚風拂過，吹動窗簾，帶來秋日的清涼。而臥室里，小萌還在熟睡，夢里或許還在跟橘貓玩耍，還在撿著金色的銀杏葉。
這是屬于她們的秋日時光，簡單、溫暖，帶著銀杏葉的香氣和蘋果派的甜味，像一顆裹著糖衣的糖果，輕輕放在心底，甜得讓人舍不得化開。而這樣的時光，還會有很多很多，像銀杏葉一樣，一片一片，鋪成屬于她們的、長長的幸福之路。
第二天早上，小萌是被陽光曬醒的。她睜開眼睛，就看見池挽祎坐在床邊，手里拿著一片銀杏葉，正在給葉子壓平。
“挽祎姐姐，早上好！”小萌揉了揉眼睛，聲音還有點奶氣。
“早上好，小懶蟲，”池挽祎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快起來吧，皖清媽媽和婧欣媽媽已經(jīng)做好早餐了，有你喜歡的煎蛋?！?/p>
小萌立刻從床上爬起來，穿上衣服，跑到衛(wèi)生間洗漱。等她坐在餐桌旁時，早餐已經(jīng)擺好了——煎得金黃的雞蛋，烤得酥脆的吐司，還有一杯溫牛奶。
“小萌，昨天睡得好嗎？”萌婧欣看著她，笑著問。
“睡得好！”小萌咬了一口煎蛋，眼睛亮晶晶的，“我夢見小貓了，夢見我又給它帶了好吃的，它還蹭我的手呢！”
“那今天我們再去銀杏大道看看小貓好不好？”池皖清說，“我已經(jīng)把昨天撿的銀杏葉都壓好了，今天可以跟小萌一起做書簽?！?/p>
“好耶！”小萌高興得拍起手來，“那我們吃完早餐就去！”
早餐過后，四個人又來到銀杏大道。橘貓果然還在昨天的草叢里，看見小萌過來，立刻跑了過來，蹭了蹭她的腿。小萌從包里拿出火腿腸，蹲下來喂它，臉上滿是開心的笑容。
池挽祎和萌婧欣坐在長椅上，看著小萌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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