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jié)局（下）：煙火與歲歲長

十二月的初雪落下來時，蘇曉正在廚房揉面團。面粉沾在她鼻尖，林未從身后抱過來時，指尖蹭到那點白，忍不住笑出聲：“怎么把自己弄得像只小團子？”蘇曉回頭，把沾著面粉的手往他臉頰上抹，卻被他攥住手腕，低頭在她手背上輕輕吻了一下——這個動作他做了十年，從大學時第一次牽她的手，到現(xiàn)在每次她做飯時，總愛這樣偷親她的手背。

今天是陳念回國的日子，也是他們結(jié)婚五周年的紀念日。餐桌上已經(jīng)擺好了陳念愛吃的糖醋排骨，是蘇曉照著陳念媽媽當年的 recipe 學的；林未則在客廳里，把度蜜月時拍的海島照片整理成相冊，封面上貼著一張小小的貝殼貼紙，是當年那枚貝殼戒指的同款紋樣。

門鈴響時，蘇曉正在給排骨湯撒蔥花。林未去開門，門外的陳念裹著米色大衣，手里提著一個保溫袋，看見蘇曉時，眼睛一下子就紅了：“曉曉，我?guī)Я四惝斈曜類鄢缘墓鸹ǜ?，還是老店里的味道。”三個老朋友坐在餐桌旁，話題從當年學校門口的奶茶店，聊到陳念在國外的生活，再到蘇曉那本散文集里，寫林未半夜起來給她煮紅糖水的小事。林未坐在旁邊，安靜地給她們添茶，偶爾插一句話，總能精準地接起蘇曉沒說完的話頭，像他們之間早已形成的默契，無需多言，便知彼此心意。

飯后，雪下得更大了。陳念要走時，蘇曉把那本海島相冊送給她：“里面有張照片，是我和林未在海邊拍的，背景里正好有你當年提過的椰子樹?！标惸罱舆^相冊，笑著說：“等開春了，我們再一起去一次海島吧，這次我要親自嘗嘗你們說的冰鎮(zhèn)椰子?！彼妥哧惸?，林未把蘇曉凍紅的手揣進自己口袋里，兩人站在樓道口看雪，雪花落在他的發(fā)梢，像撒了一層碎鉆。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看雪嗎？”蘇曉忽然開口，聲音裹在雪夜里，格外溫柔。林未點點頭——那是大二的冬天，雪下得比今天還大，蘇曉在圖書館門口摔了一跤，他把自己的圍巾解下來給她裹上，卻忘了自己還在發(fā)燒，結(jié)果第二天就被校醫(yī)室的醫(yī)生罵了一頓?！爱敃r你還嘴硬，說自己不冷，”蘇曉笑著捏了捏他的臉頰，“結(jié)果晚上就發(fā)消息給我，說喉嚨疼得說不出話?！?/p>

林未把她往懷里拉了拉，下巴抵在她發(fā)頂：“那時候不是怕你擔心嘛?！彼麖目诖锾统鲆粋€小盒子，遞給蘇曉——里面是一枚銀戒指，內(nèi)側(cè)刻著“五周年”，還有一行小字：“下一個五年，再下一個，都要一起看雪?！碧K曉眼眶一熱，把戒指戴在左手的食指上，正好和那枚貝殼戒指并排，銀白與淺棕交疊，像他們一起走過的時光，平淡卻滿是溫暖。

回到家時，三花貓正蹲在暖氣片上睡覺，聽見開門聲，懶洋洋地抬了抬頭，又縮成一團。林未去煮姜茶，蘇曉坐在沙發(fā)上，翻看陳念帶來的桂花糕盒子，里面竟藏著一張小紙條，是陳念寫的：“看見你和林未現(xiàn)在這樣，我就知道，當年那個在秋千上跟我哭著說怕沒人喜歡的小女孩，終于找到了屬于自己的幸福?！?/p>

姜茶煮好時，林未把杯子遞給她，指尖碰到她的手，還是暖的。兩人坐在沙發(fā)上，看著窗外的雪，電視里放著老電影，聲音調(diào)得很低，像背景音一樣。蘇曉靠在林未懷里，小口喝著姜茶，忽然覺得，幸福其實很簡單——是冬夜里的一杯熱姜茶，是雪天里溫暖的懷抱，是身邊的人記得你所有的小習慣，是不管過了多少年，他看你的眼神，依然和第一次見面時一樣，亮得像星星。

十二點的鐘聲敲響時，林未在她耳邊輕聲說：“五周年快樂，蘇曉。”蘇曉抬頭，在他嘴角印了個吻，姜茶的甜味還留在唇齒間：“林未，謝謝你，把我所有的平凡日子，都過成了值得紀念的時光?！?/p>

窗外的雪還在下，屋內(nèi)的燈光暖得像春天。三花貓翻了個身，發(fā)出輕輕的呼嚕聲，林未把蘇曉抱得更緊些，仿佛要把這五年的時光，還有未來無數(shù)個五年的期許，都揉進這個雪夜里。他們都知道，往后的日子里，還會有更多的雪天，更多的海島日出，更多的桂花糕和冰鎮(zhèn)椰子，但只要身邊是彼此，那些平凡的煙火日常，就會變成歲歲年年里，最珍貴的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