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明天你幫我挑橘子唄?"我拉著媽往院子走,石桌上的橘子還在,只是被媽擺得整整齊齊,"趙小梅她爸是罐頭廠主任,得挑最好的樣品。"
媽蹲下來拿起一個橘子,手指在果皮上摩挲著,指甲蓋掐出淺淺的印子。她挑橘子有講究,拇指按下去微軟的才甜,蒂部要青中帶黃,這樣的橘子才新鮮。
"這個不行,皮太厚。"媽把橘子放回桌上,又拿起另一個,"這個好,你看這紋路,勻稱。"她把挑中的橘子放在一邊,不一會兒就分出兩堆,一堆金黃飽滿,一堆看著就瘦小些。
"媽,您怎么知道哪個甜?"我蹲在她旁邊學樣,拿起個橘子使勁按,結(jié)果按出個坑。
媽拍掉我的手:"傻小子,橘子跟人一樣,得看品相。"她拿起個帶疤的橘子,"這種被蟲子咬過的,再甜也不能給人看。做生意跟做人一樣,得實在。"
我看著媽專注的側(cè)臉,突然想起上輩子她也是這樣,在燈下幫我縫補衣服,說"穿衣跟做人一樣,得整潔"。那時候我總嫌她啰嗦,現(xiàn)在才知道,她的道理都藏在柴米油鹽里。
"對了媽,"我想起老王的事,"郵遞員王叔也要買橘子,他說給他留十斤。"
媽挑橘子的手頓了頓,抬頭看我:"人家是幫你付了電話費,你別收他錢。"
"那怎么行?"我急了,"我們是做生意......"
"生意也得有來有往。"媽把最后一個好橘子放進樣品堆,"明天給王叔送橘子的時候,順便把話費還了。"她站起身拍了拍圍裙,"行了,樣品我放廚房了,用稻草扎起來,看著精神。"
我看著媽走進廚房的背影,突然覺得鼻子發(fā)酸。這輩子真好,媽還在,家還在,一切都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