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年落敗,極星淵被陰霾籠罩,沒有福澤滋潤,大地龜裂,整個世界黯然無光。
雪簌簌的落著,晶瑩剔透的如同九重天上落下的小精靈,憐憫的遮蓋住大地的污濁,想要給予一些生機。
不多時,雪就鋪滿整個極星淵。
馬車轆轆,車輪滾滾向前,如果說極星淵黯然無光,那極星淵中的沉淵則是如同煉獄一般的存在。
斷崖峭壁,好像誰用斧子砍去一半。濃重的黑色連雪都染不出半分白色,碧玉雕琢而成的馬車小心翼翼地向前行駛,車頂青鸞展翅,羽翼嵌有三千孔雀石鱗片,朱砂漆輪轉(zhuǎn)動時發(fā)出鳳鳴般的聲響。
忽然,聲音戛然而止。
四周陷入死一般的寂靜,車夫拉住韁繩,瞇著眼盯著斷崖旁的一處草叢,不知名的野草被雪覆蓋,只有幾片葉子零散的露出來。
卻有些不同,墨綠色的葉子上帶著斑駁的痕跡,像是沉淵的黑蔓延,污染了那清新的綠。
車夫身體前傾,仔細(xì)端詳許久。眼睛猛地瞪大,跌坐在位置上,那哪里是什么黑,分明是血跡,那也不是什么草,分明是一個人。
“尊者,前面躺著一個人?!?/p>
車夫恭敬的朝著里面說道,馬車內(nèi)沒有動靜,片刻,素白的手指掀起車簾一角,宛如白玉般的下巴暴露在冷冽的空氣中,隨著一聲脆響,圓潤的杏眼半闔著看向車外。
桃夭視線極好,幾乎一眼就看清那人懂得青紫的皮膚。
她輕笑一聲,神情中帶著倨傲,慢條斯理絲毫不在意再慢一些那人會不會因此喪命,“你的眼神可真不好,以后駕車怎么能讓我放心?”
車夫頭埋的更深,不敢辯駁。
桃夭也不在意,指尖伸出車外,冰涼的雪花落在指腹上,在體溫的溫暖下雪花一眨眼就化成星星點點的水漬,她慵懶的開口,“哥哥,你說我要救他嗎?”
車內(nèi)沉默一瞬,宛如孩童般尖銳的聲音響起,“你心里早有主意,問我做什么?”
桃夭收回手,簾子應(yīng)聲落下。
“真沒意思?!?/p>
話落,車夫面前的門簾掀起,打磨圓潤的寶石珠簾發(fā)出噼里啪啦的響聲。
一襲藍(lán)衣的姑娘從里面鉆出來,利索的下車擺放好車凳,隨后朝著簾子伸手,白玉般的手搭在她的手上,面若桃花,昳麗富貴的女子走出來。
踩在松軟的雪地上,桃夭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把臉埋在大氅的毛領(lǐng)中,雪花繞著她落在地上。
她視線一轉(zhuǎn),閑庭漫步的朝著那人走去。
冰冷,疼痛,血液好似被凍住。紀(jì)伯宰意識潰散,想要站起身來,可身體沉重的像是灌了鐵,將他死死的壓在雪地之中,怎么也翻不了身。
好不容易才從沉淵逃出來。
他不能死!
恨意在胸腔中翻滾,卻給不了他任何幫助。
無力感席卷全身,嗓子里發(fā)出幽幽的嗚咽聲,像是在控訴天道不公。
拳頭松了又緊,皮膚在地上摩擦,刮出一道道血痕,身體麻木的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就在他陷入絕望之際。
耳邊響起沙沙的聲音,他掀開眸子,一雙桃花月牙鍛鞋,上面嵌著米粒大小的珍珠,桃花栩栩如生,如同真實的一樣。
“幫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