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秋雨來得突然,淅淅瀝瀝敲打著青石板路。
顧清明身著青色鑲邊刺繡長袍,腰束青玉緞帶,更顯得腰肢細長,撐著油紙傘,哪怕只是一個背影也引得... 更多精彩內(nèi)容,盡在話本小說。" />
京城的秋雨來得突然,淅淅瀝瀝敲打著青石板路。
顧清明身著青色鑲邊刺繡長袍,腰束青玉緞帶,更顯得腰肢細長,撐著油紙傘,哪怕只是一個背影也引得路人頻頻側目。
他站在京兆尹衙門外,看著衙役將一箱箱賬本抬入庫房。
“大人,七大糧鋪三年的賬目都在這里了?!本┱滓林~頭的汗,“下官已經(jīng)派人嚴守庫房,絕不會有任何閃失。”
顧清明點頭:“有勞王大人,還請調派幾名精通算學的書吏,我要即刻查賬?!?/p>
王大人面露難色:“這個...戶部那邊剛傳來消息,說算學人才緊缺,暫時調不出人手...”
顧清明眼神一凝,戶部尚書是瑞王的門生,這絕非巧合。
“無妨?!彼届o道,“我自有辦法?!?/p>
回到臨時征用的書房,顧清明對著堆積如山的賬冊,揉了揉眉心,若是靠他一人,怕是三個月也查不完。
忽然,他腦中一閃,想起那些時常浮現(xiàn)的奇怪記憶碎片——那些關于“表格”“公式”“統(tǒng)計分析”的模糊概念。
鬼使神差地,他鋪開宣紙,開始繪制一種奇特的表格,將數(shù)據(jù)分門別類列好。
“大人,您這是...”一旁的老書吏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創(chuàng)新的記賬方法。
顧清明自己也怔住了,這些技巧仿佛與生俱來,信手拈來卻又效果驚人。
“試試便知?!彼麎合滦闹幸苫?,專注繪制。
不過兩日,一套高效的查賬系統(tǒng)已然成型。
書吏們嘖嘖稱奇,感嘆顧清明是算術奇才。
顧清明卻心中不安,這些超越時代的知識,究竟從何而來?
此時御書房。
“他當真發(fā)明了新的記賬法?”李承澤聽著暗衛(wèi)匯報,眼中閃過驚異。
“是,殿下,顧大人之法精妙絕倫,查賬效率提高了十倍不止,如今已經(jīng)查出五家糧鋪的賬目有問題?!?/p>
李承澤指尖輕叩桌面,心中既驕傲又擔憂,顧清明的才華越發(fā)耀眼,也就越發(fā)引人注目,包括那些藏在暗處的敵人。
“加派人手,務必保證他的安全?!崩畛袧沙烈髌?,“另外,讓太醫(yī)院每日送去參湯,就說是孤賞賜的?!?/p>
暗衛(wèi)領命退下。李承澤走到窗前,望著顧清明府邸的方向,輕聲嘆息:“你啊...總是讓孤放心不下?!?/p>
而此時,顧清明正對著查賬結果,脊背發(fā)涼。
五家糧鋪,三年間暗中收購的糧食足以供養(yǎng)十萬大軍一年。更可怕的是,資金流轉經(jīng)過多個空頭商號,最終都指向同一個地方。
“大人,還查嗎?”書吏低聲問,“再查下去,恐怕...”
顧清明抬頭:“恐怕什么?”
書吏不敢言,只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顧清明本就清冷的面龐噙著一絲冷笑顯得愈發(fā)淡漠,只是眼神無比堅定,“天子腳下,莫非王土,我倒要看看,誰敢動朝廷命官。”
話雖如此,當夜他還是在書房多安排了幾名護衛(wèi)。不是怕死,而是不能死得不明不白,至少也要等到證據(jù)確鑿,將瑞王黨羽一網(wǎng)打盡。
次日早朝,顧清明呈上初步調查結果,朝堂上幾個大臣面色慘白。
李承澤看完奏折,面色平靜,眼中卻凝著寒霜:“眾愛卿以為如何?”
一片沉默中,戶部尚書劉啟出列:“殿下,臣以為單憑賬目往來就指認丞相,未免草率,或許只是正常商業(yè)往來...”
“正常商業(yè)往來?”顧清明怒極反笑,“劉尚書可知,這五家糧鋪三年囤糧之數(shù),堪比邊境守軍一年糧餉?若真是正常商業(yè)往來,為何要經(jīng)過七八個空頭商號周轉?”
劉啟汗如雨下:“這...臣不知...”
“孤倒想知道,”李承澤緩緩開口,“戶部監(jiān)管全國糧價,為何對此毫無察覺?”
劉啟臉色難看,撲通跪地:“臣失職!請殿下恕罪!”
李承澤冷冷看著他:“劉愛卿確實失職,即日起停職反省,戶部事務暫由顧侍郎代理?!?/p>
眾臣都不敢有異,還有幾個丞相黨羽想要求情,卻被皇帝一個眼神嚇得噤聲。
退朝后,李承澤留下顧清明道:“陪孤走走。”
兩人一前一后走在東宮中后院,秋葉鋪了滿地金黃,秋意正濃時。
銀杏葉鋪就一條金黃小徑,踩上去沙沙作響。
李承澤屏退左右,顧清明相伴走在落葉繽紛的庭院中。
一陣秋風掠過,銀杏葉如金雨紛揚。
一片葉子落在顧清明肩頭,李承澤自然而然地伸手拂去。
指尖觸及官袍的剎那,顧清明一頓。
“殿下...”他下意識后退半步。
李承澤收回手,轉而指向遠處:“記得那棵楓樹么?你小時候常爬上去,說是要摘最高的那片葉子?!?/p>
顧清明抬眼望去,眼中泛起波瀾:“殿下還記得?!?/p>
“怎么不記得。”李承澤輕笑,笑容少有的放松,“有次你摔下來,磕破了額頭,還硬說是自己不小心?!?/p>
事實上,那次是因為小太子打趣說想要那片最好看的葉子,顧清明卻當了真,偷偷背著小太子冒險去摘。
“臣年少頑劣,讓殿下見笑了。”
“頑劣?”李承澤轉頭看他,“朕倒覺得,那時的你比較真實?!?/p>
落葉無聲飄墜,在石階上疊成厚厚一層。
兩人一時無話,只聽秋風過耳。
“江南一案,你做得很好。”李承澤轉移話題,“比孤想象的還要好。”
顧清明垂眸:“臣份內(nèi)之事?!?/p>
“份內(nèi)?”李承澤走近一步,“這就是你的答案嗎?”
顧清明抿唇不語?!疤痤^來?!崩畛袧陕曇艮D沉,“看著孤回答?!?/p>
四目相對,顧清明在那雙鳳眸中看到了太多情緒——擔憂,贊賞,還有一絲他讀不懂的情緒?
“臣的初心從未變過。”他堅定道。
李承澤忽然握住他的手腕?!半y道你對孤沒有一點其他的心思?”
腕間傳來的溫度燙得驚人,顧清明想要掙脫,卻被握得更緊。
“殿下恕罪,臣對殿下只是…”
“孤不想聽這些!”李承澤打斷他,免得他又說些兄友弟恭、君圣臣賢讓人不愛聽的話,語氣罕見地激動,“朕只問你一句:若今日孤不是太子,你可還會如此拼命?”
秋風驟起,卷起漫天金葉,如同破碎的蝶翼。
顧清明望著眼前人,陽光透過枝葉間隙,在那張俊朗面容上投下斑駁光影。
這一刻,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儲君,仿佛只是想尋得心愛之人肯定回答的毛頭小子。
還未聽到想要的答案,禁軍統(tǒng)領前來稟報:“太子殿下,禁軍已備好?!?/p>
又是這樣,每當他表明自己心意時,總是有人來打擾他,仿佛是天命般,他永遠聽不到想要的回答,但眼下這件事確實無比重要,他只能暫且擱置,命令道:“即刻前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