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梧山巔的眼宗殿宇,總在晨光里泛著琉璃般的光 —— 那是殿窗上鐫刻的千百道瞳紋,每一道都藏著眼宗弟子的靈力。瞳曉縮在殿角的陰影里,指尖的淡藍(lán)光暈晃了晃,又蔫蔫地滅了。?
“連‘凝光瞳’都練不明白,還想守天眼石?” 師哥青硯的聲音帶著嘲諷,他指尖的光凝成銳利的箭,穩(wěn)穩(wěn)釘在遠(yuǎn)處的靶心,瞳紋在他袖口閃得刺眼。周圍的弟子跟著笑,瞳曉把臉埋進(jìn)臂彎,耳尖發(fā)燙。?
眼宗的天眼石是鎮(zhèn)宗之寶,藏在殿后的心眼窟,據(jù)說能驅(qū)散一切幻境,可近來山巔總飄著不散的迷霧,連宗主都在探查時失了蹤。方才清瞳長老召集弟子,說要選一人去心眼窟加固天眼石的封印,青硯第一個站了出來,而她…… 連站到長老面前的勇氣都沒有。?
“曉兒。” 溫和的聲音自身后傳來,清瞳長老提著一盞琉璃燈走過來,燈芯的光映得她眼角的瞳紋格外柔和。“來,試試這個。” 長老遞過一塊溫涼的玉牌,上面刻著一道淺淡的瞳紋,“不是所有瞳術(shù)都要亮得刺眼,有時候,看清心里的光更重要。”?
玉牌剛碰到指尖,殿外突然傳來驚呼。迷霧像活物般涌進(jìn)殿門,弟子們的尖叫被霧裹住,瞬間沒了聲息。瞳曉只覺得眼前一暈,再睜眼時,竟站在了考核臺上 —— 臺下的弟子都在笑,青硯站在長老身邊,手里舉著發(fā)光的天眼石,而她自己,指尖連一點光都發(fā)不出來。?
“這是幻境!” 瞳曉猛地回神,想起長老說過,眼宗的幻境最會勾人心里的怯。她攥緊手里的玉牌,試著閉起眼,不再去看那些嘲笑的臉,而是去聽 —— 聽霧里藏著的細(xì)微靈力波動,聽自己胸腔里的心跳。?
指尖的光慢慢亮了,不是青硯那樣的銳光,而是像晨霧里的星子,軟卻堅定。這一次,光沒有散,反而凝成了一道圓鏡般的瞳紋,映出了霧后的真相:一道黑袍人影正站在心眼窟前,指尖的墨色靈力纏著天眼石,封印的光正一點點變暗。?
“墨影師叔!” 瞳曉驚得后退一步。墨影是十年前離開眼宗的弟子,據(jù)說當(dāng)年為了練禁術(shù) “噬魂瞳” 走火入魔,沒想到會在這里出現(xiàn)。?
墨影轉(zhuǎn)過頭,黑袍上的破碎瞳紋在霧里泛著冷光。他左眼是濃得化不開的墨色,右眼藏在眼罩后,露出的皮膚爬著裂紋:“小丫頭,倒有幾分眼力??上?,天眼石的力量,該屬于能真正掌控它的貓?!?
墨色的靈力像蛇般纏過來,瞳曉舉起圓鏡瞳紋去擋,卻被震得后退幾步。她想起玉牌上的瞳紋,想起長老說的 “以心視物”,突然閉起眼,將靈力往眉心聚去 —— 那是眼宗最基礎(chǔ)的 “共情瞳”,能看見他人心里的畫面,可她以前總覺得這瞳術(shù)沒用,練得最敷衍。?
眼前突然浮現(xiàn)出畫面:年輕的墨影站在天眼石前,眼里滿是渴望,長老摸著他的頭說 “瞳術(shù)是用來守護(hù)的”;后來他練禁術(shù)被發(fā)現(xiàn),跪在殿外哭著說 “我只是想變強,想讓大家看見我”;再后來,他被逐出師門,背影在霧里越來越暗。?
“你只是怕不被認(rèn)可,對不對?” 瞳曉的聲音帶著顫,卻很清晰。墨影的動作頓住,墨色的靈力晃了晃?!伴L老說,看見他人的脆弱,比看清敵人的招式更重要?!?瞳曉往前邁了一步,指尖的圓鏡瞳紋映出墨影眼罩下的右眼 —— 那只眼里,竟還藏著一點未滅的微光。?
墨影的身體晃了晃,黑袍上的裂紋開始發(fā)光。“不可能……” 他喃喃著,墨色靈力突然潰散,像霧般散開。心眼窟前的天眼石重新亮了起來,溫暖的光漫過整個山巔,那些被困在幻境里的弟子紛紛醒轉(zhuǎn),迷茫地看著周圍。?
清瞳長老走過來,撫了撫瞳曉的頭:“做得好,曉兒。眼宗的‘眼’,從來不是看力量有多強,而是看能不能看見心與心之間的光?!?
瞳曉抬頭,看見墨影跪在天眼石前,眼罩掉在地上,右眼的微光正慢慢變亮。青硯走過來,撓了撓頭:“剛才…… 是我不對,你的瞳術(shù),比我的厲害?!?
晨光重新照在殿宇的琉璃窗上,千百道瞳紋映著光,像無數(shù)雙溫柔的眼。瞳曉攥緊手里的玉牌,指尖的光不再微弱 —— 那是屬于她的,能看見人心的光。蒼梧山的風(fēng)掠過,帶著天眼石的暖意,好像在說:真正的守護(hù),從來不是靠銳利的光,而是靠一顆愿意看見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