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城宇指尖幾乎是憑著本能在動,肩頭的深色外套被他飛快扯下時,布料摩擦襯衫發(fā)出細碎聲響。姜小帥還僵在原地沒反應過來,帶著他體溫的外套已裹上對方肩頭,帶著暖意的布料瞬間裹住姜小帥因緊張發(fā)涼的身體。指腹劃過對方發(fā)梢時,他才察覺那截黑發(fā)還沾著冷汗,濕意透過指尖傳來,像根細針輕輕刺了下神經。
他沒多余時間多問,甚至沒顧上看姜小帥驟然睜大的眼睛,轉身就往汪碩所在的包間沖。定制皮鞋踩在厚厚的走廊地毯上,本該消弭聲響,此刻卻悶出一串急促的“咚咚”聲,每一下都砸在空氣里,滿是藏不住的急意——剛才姜小帥慌慌張張跑來說“汪碩不對勁”時,他心臟就像被一只手攥緊,連呼吸都跟著發(fā)沉。
“砰”的一聲巨響,包間門被他用力推開,門板撞在墻面上又彈回半寸。最先撞進眼底的不是預想中的混亂,而是汪碩垂在沙發(fā)邊的手——那只平時總帶著勁、煩躁時指尖會輕輕敲桌面的手,此刻軟塌塌地搭著,指節(jié)泛白,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汪碩整個人歪在沙發(fā)角落,后背抵著扶手,身體軟得像沒了骨頭,眼皮耷拉著,連抬頭看他的力氣都欠奉。
“汪碩!”郭城宇兩步就跨到沙發(fā)邊,膝蓋重重磕在地毯上也沒察覺疼,掌心一覆上對方頸側,就覺那片皮膚的溫度有些異?!凰銧C,卻帶著種讓人不安的涼。他聲音繃得發(fā)緊,尾音都有些發(fā)顫:“你怎么樣?哪兒不舒服?頭暈還是喘不上氣?”
汪碩喉結艱難地動了動,像是費了極大的勁才擠出聲音,那聲音輕得像飄在半空的棉絮,風一吹就散:“我沒事……就是……渾身沒力氣,站不起來?!闭f這話時,他連抬眼的力氣都沒有,只能靠聲音辨方向,語氣里滿是虛弱。
“別硬撐?!惫怯钅哪苄潘@話,當即俯身,手臂穩(wěn)穩(wěn)穿過汪碩膝彎,另一只手從后背托住他的肩胛骨,稍一用力就將人打橫抱起。指尖觸到汪碩后背肌肉時,他心又沉了沉——明明能摸到肌肉的輪廓,卻硬得發(fā)僵,偏偏一點力氣都使不上,像被抽走了所有支撐,只能任由他抱著。“我們去醫(yī)院,現(xiàn)在就去,別說話了,省點勁?!?/p>
他進來之前,余光望見KTV門口附近有個透明的注射劑瓶,瓶身還沾著點水漬,就直接揣兜里了。
剛出包間門,就撞見跟上來的姜小帥,對方攥著拳頭,臉色發(fā)白,顯然也是急壞了。沒等姜小帥開口問,郭城宇先停了步,眼神掃過他攥得發(fā)白的指節(jié),強迫自己壓下慌意,語氣盡量穩(wěn)些:“警察應該快到了,你和池子在這兒等,錄筆錄的時候把情況說清楚,一點細節(jié)都別漏。”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汪碩這邊我盯著,有事我給你打電話,別擔心,也別亂跑,等我消息?!苯洀埩藦堊煜霠庌q,大概是想跟著一起去醫(yī)院,卻被郭城宇眼神里的不容置疑堵了回去——郭城宇抱著汪碩的手臂繃得筆直,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連下頜線都繃得緊緊的,顯然沒多余精力分神管其他事。
郭城宇沒再停留,抱著汪碩快步往電梯口走,腳步快得幾乎要跑起來。沖進急診樓時,鞋底沾著的走廊地毯纖維還沒蹭掉,在光潔的瓷磚上留下幾道淺痕。他直奔分診臺,胸口因為跑太快而劇烈起伏,喘息聲粗重,卻字字清晰,生怕醫(yī)生聽漏一個字:“醫(yī)生!麻煩快看看他!他被人注射了東西,現(xiàn)在渾身沒力氣,呼吸有點淺!”
護士反應極快,立刻推來平車。郭城宇小心翼翼地將汪碩放到平車上,手指剛松開對方的手腕,就覺后背一陣發(fā)涼——低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襯衫后背早被冷汗浸透,深色的汗?jié)n暈開一大片,貼在皮膚上黏膩得難受。他下意識摸向褲兜,攥住那個注射劑瓶,指尖用力得把塑料管壁捏得發(fā)白——瓶身的標簽被撕得只剩邊角,隱約能看到“非去極化”三個殘缺的字樣,這幾個字像塊石頭,重重砸在他心上,讓他心又沉了幾分。
“家屬在外等,我們先帶患者做初步檢查?!弊o士推著平車往搶救室走,走到門口時回頭攔了他一下。郭城宇只好停下腳步,看著平車消失在搶救室門后,那扇門“咔嗒”一聲關上,將他與汪碩隔在兩個世界。他退到走廊的椅子上坐下,頭一耷拉,滿心都是挫敗——該死!就這一回,就因為他臨時去接了個電話沒跟著汪碩,怎么就出了這種事!
額頭的冷汗順著鬢角往下淌,滴在襯衫領口上,冰涼一片。他手指緊緊攥著褲兜里的注射劑瓶,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疼,心里的害怕像潮水般往上涌,幾乎要將他淹沒——他不敢想,要是自己再晚來一步,汪碩會怎么樣?要是藥物注射太多,要是……這些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強行壓下去,可心臟還是跳得飛快,連呼吸都覺得疼。
直到此刻,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心思才徹底繃不住——他總喜歡在玩鬧時逗汪碩,看對方被他氣到皺眉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總想著找些借口和汪碩單獨待著,哪怕只是一起吃頓飯、開個車;看到汪碩笑的時候,心里會像被曬了太陽,暖得發(fā)慌……原來從很早開始,他就喜歡汪碩了,只是一直自欺欺人,把這份心意藏在“兄弟”“朋友”的殼子里,約束在搶好兄弟對象的背德感里。
搶救室的燈亮了沒多久,門突然被推開。醫(yī)生摘下口罩,語速飛快地走過來,語氣里帶著幾分急切:“家屬!初步檢測到患者體內有非去極化型肌肉松弛劑成分,劑量不算特別大,但患者對藥物敏感,現(xiàn)在呼吸肌有點受影響,需要立即用依酚氯銨拮抗,你趕緊去一樓繳費辦手續(xù),別耽誤時間!”
“好!”郭城宇猛地站起身,椅子被帶得往后滑了半米,發(fā)出刺耳的聲響。他接過醫(yī)生遞來的繳費單,又趕緊從褲兜里掏出那個注射劑瓶遞過去,聲音里還帶著沒平復的慌意:“醫(yī)生,這是在現(xiàn)場找到的,您看看能不能對應上藥物類型,會不會有其他成分?”
醫(yī)生接過瓶子看了眼,瓶身殘留的標簽邊角讓他點了點頭:“能幫我們縮小檢測范圍,你先去辦手續(xù),我們這邊同步準備用藥?!?/p>
郭城宇攥著繳費單往繳費處跑,腳步快得幾乎要踉蹌。等他交完費回來,就看見池騁和姜小帥站在搶救室門口,兩人都沒說話,臉色都不好看。姜小帥看見他,才低聲說:“警察錄完筆錄了,我們跟過來看看?!比司瓦@么站在走廊里,沒人說話,只聽得見彼此的呼吸聲,還有心里那面“滴答”作響的時鐘——每一秒都過得格外慢。
半小時后,搶救室的門終于開了,汪碩被推了出來,身上還插著輸液管,臉色比剛才好了些。醫(yī)生跟在后面說:“拮抗藥起效了,肌肉無力的癥狀在緩解,現(xiàn)在轉入觀察室,再觀察幾小時,要是沒出現(xiàn)呼吸反復、頭暈這些情況,就能暫時脫離危險。”
郭城宇快步跟上去,趴在觀察室的玻璃上往里看——汪碩躺在病床上,眼睛閉著,手指卻輕輕動了動,像是在調整姿勢??吹竭@細微的動作,他懸了半天的心終于落了點,后背靠在墻上,才覺出一陣脫力。他低頭看向玻璃里的汪碩,走廊的燈光映在他臉上,剛才的焦灼淡了些,眼底卻浮出一絲冷意——不管是誰干的,不管背后有什么牽扯,敢這么對汪碩,總得付出代價。
觀察室里的監(jiān)護儀發(fā)出規(guī)律的“滴滴”聲,像在給緊繃的空氣打節(jié)拍。郭城宇坐在床邊的椅子上,視線一直沒離開汪碩——對方指尖偶爾會輕微顫動一下,每動一下,他心里就松一分。護士進來換輸液袋時,特意囑咐:“拮抗藥效果不錯,患者的肌肉力量在慢慢恢復,不過還得再觀察四小時,要是沒出現(xiàn)呼吸反復、頭暈、惡心這些情況,今晚就能轉到普通病房?!?/p>
他點點頭,聲音輕得怕吵到汪碩:“知道了,謝謝護士?!钡茸o士走后,他伸手輕輕給汪碩捏了捏被角,指尖碰到對方的手背,覺出那片皮膚比剛才暖了些,心里又踏實了點。
剛掛了警局打來的電話,說孟韜那邊還在狡辯,郭城宇轉頭就看見汪碩睜開了眼。對方眼神還有點虛,大概是剛醒,視線有些模糊,卻還是扯著嘴角笑,聲音輕輕的:“沒……沒大事吧?讓你們折騰了這么久。”
“先別說話,養(yǎng)著。”郭城宇趕緊伸手按了按他的手背,掌心的溫度能讓對方安心些,“醫(yī)生說恢復得不錯,再觀察會兒就好,別費力氣說話?!?/p>
汪碩眨了眨眼,沒再堅持,只是手指輕輕動了動,回握了下他的手——那力道很輕,卻帶著種依賴,讓郭城宇心里一軟。
沒過多久,走廊里傳來腳步聲,姜小帥和池子提著保溫桶走了進來。池子把保溫桶放在床頭柜上,掀開蓋子,一股小米粥的香氣飄了出來:“我讓家里阿姨熬了點小米粥,熬得很爛,等會兒汪碩能吃了,就熱給他墊墊肚子。”
正說著,觀察室的門被推開,護士拿著血壓儀走進來,給汪碩測完血壓后笑著說:“血壓正常,血氧也穩(wěn)定,恢復得挺好,等會兒可以試著喝兩口粥了,別喝太多,先看看腸胃反應?!?/p>
池子立刻起身要去熱粥,姜小帥卻攔住他,語氣干脆:“我去,你在這兒陪著汪碩,有什么事喊我?!闭f著就接過保溫桶,轉身往外走。
姜小帥剛走,池騁就忍不住了,眉頭緊緊皺著,語氣里滿是急切與后怕:“什么情況?你跟孟韜到底怎么回事?這事多危險你知不知道?要是郭城宇發(fā)現(xiàn)得晚,后果不堪設想!”
汪碩見他是真急了,連眉峰都擰在一起,趕緊解釋:“孟韜,就是剛才被你們打的那個人,他今天找我,說為了慶祝我拆了石膏,我想到這肯定不簡單,不也馬上通知你來英雄救美嘛……”
話還沒說完,就被池騁打斷,他語氣里帶著點委屈的嗔怪,還有點后怕:“我知道你心思細、主意多,平時比誰都精,可這種事能不能提前告訴我?也好讓我有個準備,哪怕只是多帶個人跟著也好。你就這么不信你的男朋友?”
汪碩見他真動了氣,也沒再辯解,反而伸出手——那只手細長白皙,指尖還帶著點輸液留下的淡青,輕輕勾住池騁的手,指尖在他掌心慢慢摩挲、挑撥,像在跳一支親昵的小舞。他放緩語調,聲音里帶著幾分平時少見的懶散與示弱:“哪有,我最信你了。我就是覺得沒多大事,不想讓你擔心。我好喜歡你的,池騁,別生氣了好不好?”
平時汪碩總是一副冷靜又帶點傲氣的樣子,極少這般放軟姿態(tài)。此刻他聲音里帶著點黏勁,像羽毛般搔在池騁心上,勾得池騁心里發(fā)癢癢。池騁耳尖瞬間就泛了點紅,剛才的怒氣像是被這幾句話澆滅了大半,連眉頭都松了些,只是伸手捏了捏汪碩的指尖:“下次再這樣,我可真生氣了?!?/p>
兩人間的曖昧正濃,空氣里都飄著點甜意,卻突然站起身的郭城宇打斷。他眸色深諳地盯著兩人交握的手,還有池騁眼底藏不住的溫柔。郭城宇喉結動了動,趕緊移開視線,語氣有些不自然:“那什么,我出去抽根煙,你們先聊?!?/p>
說完沒等兩人回應,就趕忙往外走——他才剛認清自己對汪碩的心意,轉頭就看見心上人跟他男朋友在眼前卿卿我我,那股酸澀與失落像潮水般涌上來,壓得他胸口發(fā)悶。他們之間的磁場那樣契合,仿佛完全沒注意到他的存在,這份無視讓他實在受不了,只能趕緊逃離。
走到室外的禁煙區(qū),這里安靜得只剩晚風。郭城宇從煙盒里抽出一根煙,打火機“咔嗒”響了兩聲才點燃,煙絲燃著的火星在夜色里格外明顯。他把煙夾在指尖,卻沒抽,只是任由煙霧裊裊升起,模糊了視線。他望著北京的夜晚——遠處的高樓亮著燈火,馬路上的車燈光線劃過夜空,卻沒一點能照進他心里。一股煩躁感涌上來,連指尖的煙都跟著微微發(fā)顫,他狠狠吸了口氣,卻還是覺得心里堵得慌。
煙卷在指尖燃到半截,火星簌簌往下掉,燙得郭城宇指尖一縮,他才猛地回神,將煙摁滅在旁邊的金屬煙灰桶里?!斑青币宦曒p響,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卻壓不住胸腔里翻涌的悶意——就像剛才在病房里,看著汪碩勾著池騁的手、聽著那句帶著依賴的“我好喜歡你”時,五臟六腑都像被什么東西攥著,連呼吸都覺得滯澀。
晚風卷著醫(y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吹過來,撩起他額前的碎發(fā),也吹得他心尖晃了晃。他下意識摸了摸口袋,指尖觸到那個空了的煙盒,才想起剛才急著出門,只帶了半包煙。正想轉身去便利店買,手機卻在口袋里震了兩下,是姜小帥發(fā)來的消息:“城宇哥,我剛從警局那邊打聽了,孟韜那孫子嘴硬得很,說注射劑是撿的,還說汪碩是自己身體弱,跟他沒關系!”
郭城宇盯著屏幕,指腹無意識摩挲著手機邊框,眼底的冷意又重了幾分。孟韜敢這么囂張,絕不是仗著“沒證據(jù)”這么簡單——之前跟蹤他們吃飯時,孟韜看汪碩的眼神就帶著陰狠,現(xiàn)在又敢在警察面前反咬一口,指定難找證據(jù)。他咬了咬牙,在對話框里敲下“知道了,明天我去警局跟進”,發(fā)送后又覺得不放心,干脆撥通了姜小帥的電話,聲音沉得像夜:“你今晚別離開醫(yī)院太遠,多陪陪汪碩?!?/p>
掛了電話,身后傳來輕輕的腳步聲,踩在石板路上,不疾不徐。郭城宇回頭,看見池騁站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手里拿著件淺灰色的薄款外套,月光落在他肩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耙估镲L大,你穿這一個不頂用,這件外套你穿好。”池騁伸手幫他拉好拉鏈,語氣比剛才在病房里溫和了些,“汪碩躺床上沒睡著,老往門口看,說怕你一個人待著悶,讓我來看看。”
手機在桌面震動了兩下,池騁指尖劃開屏幕,剛子發(fā)來的消息帶著清晰的怒意:“池哥,查到了!這個孟韜根本不是什么好東西,仗著自己大學導員的身份,經常以‘談心’‘指導學業(yè)’為由,騷擾系里長得好看的男學生!更不是東西的是,他還利用自己能接觸到實驗室藥物的便利,偷偷給學生用些讓人放松警惕的藥,事后再用掛科、保研名額威脅,PUA得那些學生敢怒不敢言!你怎么看?”
池騁盯著屏幕上的文字,指腹在“用藥”“PUA”幾個詞上反復摩挲,眼底的冷意又沉了幾分。他抬眼看向對面的郭城宇,將手機遞過去:“剛子來話了,孟韜的底摸清了?!?/p>
郭城宇接過手機快速掃完,指尖在桌沿輕輕敲了兩下,語氣平靜卻帶著篤定:“和我調查的差不多。我托人問了他之前帶過的學生,有兩個膽子大的,私下說過孟韜‘不對勁’,只是沒敢細說,現(xiàn)在看來,都是被他拿捏住了把柄。”他頓了頓,又補充道,“還有他那個實驗室,登記冊上少了幾支非去極化型肌肉松弛劑,時間正好是他找汪碩‘慶?!那耙惶臁!?/p>
“證據(jù)鏈越來越全了?!背仳G手指抵著下巴,眼神銳利如刀,“一會兒我就去警局調包間和走廊的監(jiān)控,孟韜趁他不注意注射藥物的畫面,肯定都拍下來了。在充足的證據(jù)面前,我十分相信他會說出自己的罪行——他那種人,看著囂張,其實心里虛得很,一戳就破?!?/p>
說話間,池騁瞥見郭城宇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那笑意沒達眼底,反而帶著幾分冷冽的篤定。他瞬間了然——郭城宇手里肯定還握著其他線索,就等著給孟韜最后一擊。池騁心里也泛起一股狠勁:孟韜這次逃不了了,敢動汪碩,敢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害人,他絕不會放過他!
第二天一早,警局的審訊室里,孟韜的心理防線正被一點點擊破。
起初,他還梗著脖子狡辯,說自己只是和汪碩“正常慶祝玩游戲”,注射劑是“撿到的”,甚至還哭喪著臉裝可憐,說自己“教書育人多年,怎么可能做這種事”??僧斁炷贸鰧嶒炇宜幬锶笔в涗洝W生的匿名證詞,再播放監(jiān)控畫面——畫面里,他趁汪碩關心小帥時,飛快地將針頭扎進對方手臂,又慌忙把注射劑藏進袖口——孟韜的臉色瞬間白了。
隨著審訊的深入,他的辯解越來越無力,額頭上的冷汗順著臉頰往下淌,雙手不自覺地攥緊,指節(jié)泛白。到最后,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癱坐在椅子上,眼神渙散,嘴里喃喃自語:“不可能……你們怎么會查到……”
突然,他猛地抬起頭,眼神變得瘋狂,之前的冷靜與偽裝蕩然無存,整個人透著股歇斯底里的瘋魔。他拍著桌子,氣急敗壞地大聲喧囂,像是要把所有壓抑都發(fā)泄出來:“是!是我做的!那又怎么樣!”
“我受夠了!我受夠了每天裝模作樣!”孟韜的聲音嘶啞,帶著哭腔,卻又透著股扭曲的偏執(zhí),“我想過正常人的生活,想結婚生子,想讓我爸媽安心!可我知道,我改不了!我喜歡男人!每次看到那些學生,我就控制不住自己!”
他喘著粗氣,眼神飄向窗外,語氣突然變得怨毒:“分手后我去醫(yī)院上班,好巧不巧就撞見了汪碩!他長得那么好看,那么干凈,笑起來的時候……我當時就想,他嘗起來一定很美味,會被我逼得喘著粗氣求饒,說那些污言穢語……”
“我就是要把他弄到手!”孟韜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種破罐破摔的瘋狂,“我本來想假裝喝醉,把他騙回我家,鎖起來!讓他只能看著我,只能聽我的話!我要發(fā)泄我的火氣,我要發(fā)泄自己的欲望,我要讓他染上情欲!”
他越說越激動,甚至想站起來,卻被手銬牢牢鎖在椅子上??粗偰У哪?,審訊室外的池騁和郭城宇臉色冰冷——原來孟韜的惡意,不僅是臨時起意,更是源于心底扭曲的惡臭與偏執(zhí)。
郭城宇攥緊了拳頭,指節(jié)發(fā)白:“這種人,必須讓他付出代價,不僅是法律的制裁,還要讓他那些見不得人的事,都曝光在陽光下,給那些被他傷害過的學生一個交代?!?/p>
池騁點頭,眼神里沒有一絲溫度:“放心,他跑不掉的。法律會判他,那些被他欺負過的人,也不會放過他?!?/p>
審訊室里,孟韜的嘶吼還在繼續(xù),卻早已沒了之前的囂張,只剩下困獸猶斗的絕望。而審訊室外,池騁和郭城宇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堅定——為了汪碩,為了那些被傷害的人,這場仗,他們必須贏。
??事實是,他們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