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鋒引：少年行

精鐵打造的密庫門“哐當”一聲被踹開，趙烈?guī)е畮讉€披甲士兵涌入，手中長槍在火折子的映照下泛著冷光。地牢深處的空氣瞬間凝固，灰塵在光柱中狂舞，沈青硯將裝著書信的木盒緊緊抱在懷里，指尖因用力而泛白——這是推翻李斯年陰謀、為沈家洗冤的唯一希望，絕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沈青硯，識相的就把密信交出來！”趙烈的聲音在地牢里回蕩，帶著毫不掩飾的貪婪與狠戾，“只要你乖乖聽話，我還能讓你死得痛快些，否則，地牢里的這些刑具，會讓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他說著，指了指墻角堆放的鐵鏈、烙鐵，那些刑具上還殘留著暗紅色的血漬，看得人頭皮發(fā)麻。

沈青硯將木盒塞進蘇輕寒懷中，又把山河令令牌遞給她：“你帶著證據(jù)從密道走，我和楚兄拖住他們！”昨夜制定計劃時，管家曾提過地牢有一條通往城外的備用密道，就在密庫左側(cè)的石壁后，只是多年未用，不知是否還能通行。

“不行！要走一起走！”蘇輕寒攥緊木盒，眼眶泛紅，“我不會丟下你們的！”

楚星河已抽出長劍，擋在兩人身前，劍尖直指沖來的士兵：“沒時間爭執(zhí)了！蘇姑娘，你帶著證據(jù)離開，這是命令！只有把證據(jù)送出去，我們做的一切才有意義！”他話音未落，一名士兵的長槍已刺至眼前，楚星河旋身避開，長劍順勢削向?qū)Ψ绞滞螅勘鴳K叫一聲，長槍脫手落地。

沈青硯也握緊鐵釬，體內(nèi)“破陣訣”內(nèi)力急速運轉(zhuǎn)，鐵釬上泛起的微光在地牢中格外醒目。他想起密道圖譜上的“裂石式”，足尖點地躍起，鐵釬帶著勁風(fēng)砸向左側(cè)石壁——“轟隆”一聲，石壁應(yīng)聲裂開一道縫隙，露出后面僅容一人通過的狹窄通道?！翱熳撸　彼秃鹬?，將蘇輕寒推至通道口。

蘇輕寒望著兩人浴血的身影，淚水奪眶而出，卻也知道此刻不能猶豫。她咬了咬牙，將木盒系在腰間，又掏出所有毒粉塞給沈青硯：“小心！我在城外山谷等你們！”說完，轉(zhuǎn)身鉆進通道，石壁在她身后緩緩合攏。

“想跑？沒那么容易！”趙烈見蘇輕寒帶著證據(jù)逃離，急紅了眼，揮刀砍向沈青硯，“攔住他！不能讓證據(jù)傳出去！”

士兵們蜂擁而上，長槍如林般刺來。沈青硯和楚星河背靠背站著，一人持釬一人握劍，在狹窄的地牢中與士兵們纏斗。沈青硯的“破陣訣”已練至第二層，內(nèi)力愈發(fā)醇厚，鐵釬舞動間竟能將長槍震彎，偶爾還能借著間隙擊中士兵的要害；楚星河的劍法依舊靈動，“回風(fēng)拂柳”的招式使得密不透風(fēng)，劍尖掠過之處，總能留下深深的傷口。

可士兵們悍不畏死，倒下一個立刻有另一個補上，兩人很快就體力不支，身上都添了新傷。沈青硯的左臂被長槍劃開一道口子，鮮血染紅了衣袖，動作漸漸慢了下來。一名士兵抓住機會，長槍直刺他的胸口，楚星河見狀，不顧身后襲來的刀鋒，側(cè)身擋在沈青硯身前——“噗嗤”一聲，長槍刺穿了楚星河的肩膀，鮮血噴涌而出。

“楚兄！”沈青硯目眥欲裂，鐵釬狠狠砸向那名士兵的頭顱，士兵應(yīng)聲倒地。他扶住搖搖欲墜的楚星河，聲音發(fā)顫，“你怎么樣？”

楚星河咳出一口血，卻笑了笑：“沒事……還能再戰(zhàn)！”他拔出肩膀上的長槍，反手刺向身后的士兵，眼神依舊銳利如鷹。

趙烈站在一旁，冷眼看著兩人陷入苦戰(zhàn)，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他知道，只要耗下去，這兩人遲早會成為他的刀下亡魂?？删驮谶@時，地牢外突然傳來一陣激烈的廝殺聲，還有秦峰的怒吼：“趙烈！快放了少主！否則踏平你的將軍府！”

“不好！是清風(fēng)寨的人！”趙烈臉色驟變，他沒想到秦峰竟敢直接攻打?qū)④姼澳銈儙讉€，繼續(xù)盯著他們！其他人跟我出去！”他說著，帶著半數(shù)士兵匆匆離開地牢，留下五個士兵繼續(xù)圍攻沈青硯和楚星河。

壓力驟減，兩人頓時松了口氣。沈青硯從懷里掏出蘇輕寒留下的毒粉，趁士兵不備撒了出去。毒粉彌漫開來，士兵們吸入后頓時頭暈?zāi)垦?，動作遲緩。沈青硯和楚星河趁機反擊，沒一會兒就解決了剩下的士兵。

“我們快從密道走！”沈青硯扶起楚星河，快步走向石壁。他再次運起“裂石式”，鐵釬砸向石壁，縫隙重新裂開。兩人鉆進通道，沿著潮濕的石階快步前行，身后的廝殺聲越來越遠，前方漸漸透出微光——那是密道的出口。

鉆出密道，外面正是城外的山谷。蘇輕寒正焦急地在谷口等待，看到兩人平安出來，頓時喜極而泣：“青硯！楚兄！你們沒事太好了！”她連忙上前，扶住受傷的楚星河，從藥囊里掏出傷藥，小心翼翼地為他處理傷口。

“證據(jù)還在嗎？”沈青硯最關(guān)心的還是密信。

蘇輕寒拍了拍腰間的木盒：“放心，一直好好保管著?！?/p>

三人剛想離開山谷，就看到秦峰帶著清風(fēng)寨的弟兄們沖了過來，白玉堂也在其中。秦峰看到沈青硯，松了口氣：“少主，你們沒事就好！趙烈已經(jīng)被我們打跑了，將軍府里的士兵要么投降要么被殺死，黑石關(guān)現(xiàn)在暫時安全了?！?/p>

“辛苦你們了?！鄙蚯喑幑笆值馈?/p>

白玉堂走上前，看著楚星河的傷口，皺眉道：“他傷得很重，需要盡快找個地方好好休養(yǎng)。而且，我們拿到了證據(jù)，接下來該怎么辦？李斯年在京城勢力龐大，直接把證據(jù)送進宮里，恐怕會被他攔截，到時候不僅救不了沈家，我們還會有危險?！?/p>

眾人陷入沉思。李斯年是當朝丞相，權(quán)傾朝野，宮里的很多官員都是他的親信，直接送證據(jù)入宮，確實太過冒險。

“我有個辦法。”蘇輕寒突然開口，“我祖父當年在太醫(yī)院任職時，曾救過當今太子的性命。太子為人正直，一直看不慣李斯年的所作所為，只是礙于李斯年的勢力，無法與他抗衡。我們可以把證據(jù)交給太子，讓太子在皇上面前揭發(fā)李斯年的陰謀。”

“太子？”沈青硯眼睛一亮，“這倒是個好主意！只是太子在京城，我們怎么才能把證據(jù)安全送到他手里？”

“我可以去?！背呛尤讨鴤诘奶弁矗_口道，“我曾在京城待過幾年，認識一些太子府的人，可以想辦法見到太子。而且，我的傷不重，休息幾天就能趕路?！?/p>

“不行！你傷得這么重，怎么能長途跋涉？”蘇輕寒反對道。

“蘇姑娘說得對，楚兄不能去?！鄙蚯喑幰驳?，“還是我去吧，我是沈家的人，親自把證據(jù)交給太子，更有說服力?！?/p>

“你也不能去！”秦峰連忙道，“少主是沈家的希望，要是出了意外，我們怎么向沈?qū)④娊淮?？還是我去吧，我在江湖上混了這么多年，有很多門路，一定能把證據(jù)安全送到太子手里?！?/p>

幾人爭執(zhí)不下，最后白玉堂提議：“不如我們一起去。我在京城有座別院，可以作為落腳點。秦寨主帶著清風(fēng)寨的弟兄們在城外接應(yīng)，我、沈兄、楚兄和蘇姑娘進城，想辦法見到太子。這樣既安全，又能確保證據(jù)萬無一失?！?/p>

眾人都覺得這個提議可行，當即決定：先回清風(fēng)寨休整三天，然后動身前往京城。

回到清風(fēng)寨，蘇輕寒精心照料楚星河的傷勢，楚星河的恢復(fù)速度比預(yù)想中快了很多。沈青硯則利用這三天時間，繼續(xù)修煉“破陣訣”，在秦峰的指導(dǎo)下，他的招式越來越熟練，內(nèi)力也更加深厚。白玉堂則派人去京城打探消息，了解太子的近況和李斯年的動向。

三天后，眾人整裝待發(fā)。秦峰留在清風(fēng)寨，負責(zé)照看寨里的弟兄，同時密切關(guān)注北境的情況，防止李斯年的殘余勢力反撲。沈青硯、楚星河、蘇輕寒和白玉堂則帶著幾名精銳的清風(fēng)寨弟兄，喬裝成商人，朝著京城的方向出發(fā)。

一路上，他們小心翼翼，避開了幾波李斯年派來的暗探。楚星河的傷勢漸漸好轉(zhuǎn)，已經(jīng)能正常打斗。蘇輕寒則利用自己的醫(yī)術(shù)，救治了幾個被暗探打傷的弟兄。白玉堂憑借著對地形的熟悉，總能找到安全的路線，讓他們一次次化險為夷。

半個月后，他們終于抵達了京城。京城繁華熱鬧，街道上車水馬龍，行人絡(luò)繹不絕?？稍谶@繁華的表象下，卻隱藏著暗流涌動——街角巷尾，隨處可見穿著黑衣的暗探，顯然是李斯年在監(jiān)視著京城的一舉一動。

白玉堂帶著眾人來到他的別院。別院不大，卻很隱蔽，位于京城的偏僻角落，周圍都是普通百姓的住所，不易引起懷疑。

“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進了別院，沈青硯迫不及待地問道，“怎么才能見到太子？”

白玉堂嘆了口氣：“難辦。最近李斯年以‘京城治安’為由，加強了對太子府的監(jiān)視，任何人想見太子，都要經(jīng)過他的同意。而且，太子最近被皇上派去督辦黃河水患，不在京城里?！?/p>

“不在京城？”沈青硯臉色一變，“那我們該怎么辦？難道要一直等他回來嗎？”

“也不是沒有辦法。”楚星河突然開口，“我認識太子府的侍衛(wèi)長，他是個可靠的人。雖然太子不在京城，但他留下了一些心腹在府里。我們可以想辦法聯(lián)系上侍衛(wèi)長，把證據(jù)交給他們，讓他們轉(zhuǎn)交給太子?！?/p>

“這倒是個辦法?！卑子裉命c頭道，“只是聯(lián)系侍衛(wèi)長風(fēng)險很大，一旦被李斯年的人發(fā)現(xiàn)，我們就會暴露。”

沈青硯握緊拳頭，眼神堅定：“為了父親的冤屈，為了北境的百姓，再大的風(fēng)險我們也要冒！楚兄，你說，我們該怎么做？”

楚星河思索片刻，道：“今晚三更，侍衛(wèi)長會喬裝成商販，去城南的城隍廟上香。我們可以在那里等他，趁機把證據(jù)交給她。只是城隍廟人多眼雜，我們一定要小心，不能被暗探發(fā)現(xiàn)?！?/p>

眾人達成共識，開始準備晚上的行動。蘇輕寒為每人準備了一些迷藥和解毒藥，以防萬一；白玉堂則安排了幾名弟兄在城隍廟外接應(yīng)，一旦發(fā)生意外，立刻掩護他們撤退；沈青硯和楚星河則負責(zé)與侍衛(wèi)長接頭，將證據(jù)交給她。

夜幕降臨，京城漸漸安靜下來。沈青硯、楚星河和蘇輕寒喬裝成普通百姓，朝著城南的城隍廟走去。白玉堂則帶著弟兄們，提前在城隍廟外埋伏好。

城隍廟內(nèi)燈火通明，前來上香的人絡(luò)繹不絕。沈青硯三人混在人群中，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尋找著侍衛(wèi)長的身影。很快，楚星河看到了一個穿著粗布衣裳、戴著斗笠的男人，正跪在神像前上香——那正是太子府的侍衛(wèi)長，張恒。

楚星河給沈青硯使了個眼色，兩人慢慢靠近張恒。就在楚星河準備開口時，突然從人群中沖出幾個黑衣人，手持彎刀，朝著張恒砍去：“張恒，受死吧！”

張恒反應(yīng)迅速，立刻拔出腰間的長劍，與黑衣人纏斗起來。沈青硯和楚星河也加入戰(zhàn)斗，蘇輕寒則在一旁用毒粉干擾黑衣人?？珊谝氯宋涔Ω邚?，且人數(shù)眾多，三人漸漸落入下風(fēng)。張恒的手臂被彎刀劃傷，鮮血直流。

“不好！是李斯年的人！他們怎么會在這里？”楚星河一邊抵擋黑衣人的攻勢，一邊急聲道。

“可能是我們被跟蹤了！”沈青硯道，“快想辦法突圍，把證據(jù)交給張恒！”

就在這時，白玉堂帶著弟兄們沖了進來，與黑衣人纏斗在一起。局勢瞬間逆轉(zhuǎn)，黑衣人漸漸體力不支，開始撤退。張恒抓住機會，一劍刺穿了為首黑衣人的胸口，其他黑衣人見狀，紛紛逃跑。

戰(zhàn)斗結(jié)束，城隍廟內(nèi)一片狼藉。張恒走到楚星河面前，拱手道：“楚公子，多謝相救。你們找我，有什么事？”

楚星河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道：“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們走！”

眾人回到白玉堂的別院，張恒才知道沈青硯的身份，還有他們帶來的證據(jù)。他看完密信后，臉色變得凝重起來：“沒想到李斯年竟然如此大膽，不僅構(gòu)陷沈?qū)④?，還想勾結(jié)蠻族造反！太子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嚴懲他！”

“可太子現(xiàn)在不在京城，我們該怎么辦？”沈青硯問道。

張恒思索片刻，道：“我知道太子在黃河邊的駐地。明天一早，我就動身去黃河邊，把證據(jù)交給太子。你們留在這里等消息，千萬不要出去，李斯年的人肯定還在找你們?！?/p>

“好！”沈青硯點了點頭，將木盒交給張恒，“張侍衛(wèi)長，證據(jù)就交給你了，一定要小心！”

張恒接過木盒，鄭重地說：“放心，我一定會把證據(jù)安全送到太子手里！”

第二天一早，張恒喬裝成商人，帶著證據(jù)，悄悄離開了京城，朝著黃河邊的方向趕去。沈青硯四人則留在別院，焦急地等待著消息。他們不知道，張恒這一去，會遇到怎樣的危險，而京城的局勢，又將發(fā)生怎樣的變化。一場決定沈家命運、甚至關(guān)乎朝廷安危的風(fēng)暴，正在悄然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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